花桥印象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4
花桥紧邻着安亭,相隔的不是一个区,而是省界。虽说距我家不过区区十多公里的路程,但我临出门时对家人说的是去一趟江苏。没办法啊,离得近也不是上海,像一个乡下人,打扮得再时髦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一样。

花桥在我心中有副熟悉的面孔。一九九三年,我在常州横林打工,“五一”放假,我乘着绿皮火车,陪着一段悠闲的慢时光,“咣里咣当”就到了安亭。我不是来旅游,是看望妻子,她在安亭画报厂的工地上做饭。呆了几天,老乡介绍,我去了陆家的纱管厂工地干活。没事的时候被人拽着去街上玩,骑着借来的自行车,没晃到陆家镇,而是拐到更近的花桥街。一转身过去快三十年了,脑子里的印象还很清晰,觉得那时的花桥像个暴发户,正使劲地脱去满身看着还不算旧的衣服。

当下已是白露,出门的时候老天果然应景。露珠我是看不到的,没看到白花花的日头,阴沉的天空中刷着淡墨似的薄云,感受到不徐不急的秋风。不是天高气爽,倒也适合出行。

去花桥一个是采风活动。目的地有两个,一是叶辛文学馆及附近的公园;还有一处是花桥老街。受邀的许多是作家,国字号,上海作协的都有。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去的,但和第一次去打工相比也算是华丽地蜕变吧。

走博园路拐曹安公路,穿过安亭检查站,到徐公桥路大拐,再伴随十一号线的轨迹向西前行一段就到了目的地。一路上我的眼睛,我的一颗尚未苍老的心,还有活跃的脑子都在一百八十度地搜索、不停地扫描,努力翻找记忆中的丝缕痕迹,想和眼前的景物重合。但没有,连脚下的土地也变了样。曾经曹安路两旁还有低矮,稀落的村庄;扭曲的砂石小道;轮窑屋面般的养猪棚……统统消失了,就像消失了的旧时光。这片土地忽地变成了一张白纸,一双双手重绘成眼前的高楼美景。

花桥,不再是花桥人的花桥,她是江苏人民的桥头堡。

饭后我们去叶辛文学馆。

心底里一直以为叶辛是上海人,没想到叶辛出生地在花桥。我不知道的事很多,但我清楚一点,许多怪事弄明白了就发现并不怪。嘉定,青浦,松江,崇明等区以前都是苏州的地盘,往上朔源现在的大上海有几个是真正的上海人?

进叶辛文学馆,便感受到浓浓的文化气息。类似于吧台的背景墙上,“叶辛文学馆”几个银色大字熠熠生辉,一面长墙是以叶辛出版过的书籍并列排放的形式组成,厚重而又辉煌。它在默默地向我们诉说一个又一个传奇,一个又一个经典,也展示出文学经典的光芒。

我没有细数多少部书籍,说实话,老早就知道叶辛的大名,文字却是没看过多少。印象最深的电视剧《孽债》,反映知青后代的故事。至今依旧清晰记得其中的“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没有我的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这一绵长的旋律。

叶辛的作品题材大多是描述现实生活,所以我觉得他不该仅属于花桥,他是属于中国。

文学馆对面就是集善公园,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天仍然阴沉着,秋天的风轻轻地抚摸着行人的脸,凉爽让脚步变得轻快。

一行人有说有笑,三三两两穿过马路,抬腿就踏上公园的草坪。这里没有高高的围墙,也没有低矮的栅栏,就像花桥宽厚的包容性。如果你不注意,还真以为是进了一处荒野。

但我们却不能一直向前,一条弯曲如弦月般的小河躺在我们面前,水乡江南的景致浓缩在这清棱棱的水波中,江南文化的飘逸跳跃在丝绸般的皱褶里。

河边一丛丛芦苇,如蒿草般围成一簇。抬眼望,房子越来越高,植物似乎是越来越退化。

沿着河岸,脚踩着软绵绵的草坪,头上是斜伸出的银杏树的枝丫,还没到深秋,银杏树的叶子透着深绿,泛着枯色,像极了中年人花白的头发。也许在等一场雨,一阵霜,这些银杏就变成秋天里的一道风景。

公园很静。几只不知名小鸟声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清脆,叽叽喳喳地充实在空荡的空间。一行人走出草坪,进入林荫小径。行人很少,透过树干,不远处突起的土包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正逗着孩子。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一定有欢乐,有满足,还有欣慰。

在集善公园,我们见到的唯一的建筑,是一面不高不宽的碑墙,上面嵌有一个戴着眼镜,面目和蔼的古铜头像。透过旁边有一段文字,知道他叫陆大民,和叶辛一样同属花桥的天福村。陆先生四八年去台经商,由于历史的缘故,直到开放的八十年代才得已重回故土。他回报老家的善举是几度捐款,倾其所有家产建造图书馆。创办陆氏助学金。这种善举也许就是公园名称的由来吧!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止步于碑前,但止不住心潮汹涌。就像面前匆匆掠过的土地,时代给花桥安装上腾飞的翅膀,她正沐浴着阳光,无时不刻不在变化,无时不刻不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