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08
第六章
嬉戏无意勾起严朗旧事
赴宴热情引荐真情弟兄
严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上了手机，蓝屏诺基亚，非常潮流的，看来这几年大舅没少挣钱。
“我知道了，你先去定个包厢，就在桃园酒家吧，条件好点——嗯，就在2号楼208寝室，姓黄——你把她带上，我随后就来——菜你也可以先点。”
听声音是个女的，我问：“女朋友？”
严朗呵呵一笑，算是承认了。
“第几个？”我知道严朗的花心，脱口而出。
“什么第几个？我对感情可是很认真的。”
“对，对，你对每一段感情都是很认真的，罗素芬，张玉琼，还有……”这都是我知道的严朗在高中时候谈过的对象。
“你干什么！”严朗被我翻了老底，有点急了。
严朗高中的风流韵事可是曾经传得满城风雨，以上几个女生，那可是都被严朗带回家过夜的。高三一般晚自习下课要比高一高二晚50分钟，大舅常年在温州，有时候舅妈睡得早，严朗瞅准机会便会悄悄地把女生带回家过夜，有时候大冬天的也不例外。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会自觉地避而远之，把床让给严朗，到隔壁书房随便对付一宿。一开始，这些女孩子见到我都会略感羞涩，脸皮更薄的会用双手掩面，但次数多了，也就自然了，和我有说有笑，浑然真的把大舅家当作自己家了。
第二天六点不到，便又赶早回教室，舅妈一般又不会起那么早，所以居然一次都没有发现。
不过后来严朗玩的有些过火，把一个女生肚子搞大了，家长都找上了门，赔些钱后，舅妈气得大哭一场，从那以后，严朗倒也收手了许多，不过狗改不了吃屎的品性，我是知道的，所以才有刚才那样的话。
“严朗，对待爱情你能不能认真点，还是多一些洁身自好的好，祸害多了，会遭报应的。”我不止一次对严朗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每次我都是认真的呀！再说了，我又没逼迫强求她们，大家两情相悦，自愿自由，我有什么祸害的，还报应，你啊，真是无可救药！这样还想追黄家丫头，哥告诉你个铁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记住了，学会了，必定终身受益。严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分明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就是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学你这样的糟粕。”
“好，有种，哥会看着你追妞的。”
“你这新女朋友叫什么？跟许曼雪相比，谁美？”
许曼雪是严朗初中同班同学，是严朗的初恋，是当时全校有名的风云人物，当属于校花骨灰级，跟严朗从初二一直谈到高一，后来因为许曼雪偷偷与别的男生约会，被严朗知道，两人大吵一架，许曼雪第二天便约该男生在校外的网吧与严朗摊牌，严朗才发现许曼雪背着自己偷偷与该男生约会已经半年之久了。这件事对严朗的影响特别大，从那以后，严朗似乎就对爱情失去了信心，逢场作戏便成为了她捕猎场上的主要旋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社会总有那么一些人，特别喜欢把别人带给自己的伤害，变本加厉地转嫁给别人，并且乐此不疲。
“哼，等会不就知道了。”严朗发出一丝冷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快点，今晚给你们这一对野鸳鸯接风，别磨蹭了！”严朗一边吸着烟，一边催我。
“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难听，什么野鸳鸯？我们可是非常纯洁的同学关系！”
“那你说，为什么两个人报考同一个学校？你可别告诉我，纯属巧合。”
严朗这番发问可真是难倒了我，因为迄今为止，我还真不知道为何明敏会和我会被同一所大学录取，只能依稀揣度当时的情形……
黑色的七月刚过，我们就被学校要求估分，那天正好下着蒙蒙细雨，菁菁校园笼罩在薄雾之中，学校正放暑假，在绿意盎然的偌大校园，给人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悲凉和萧瑟，毕业就意味着分离，同学情、师生情，还有恋人情，都将在高考的分数下，作出命运的安排。校园里可以随处可见稀稀拉拉的毕业生，三五成群，两人一伍，有打伞的，也有不打伞的，有的笑容满面，有的愁云密布，有的干脆失声痛哭，有的则相拥而泣。对完答案，除英语估了98分外，其他学科都还发挥不错，考个不错的大学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隐患就是作文可能会偏题，我满怀恐惧，绝望地向班主任曹老师打听情况。
应该说你这个立意很新颖，与文题也不无关联，要想判出离题，可能性不大，曹老师不停地安慰与我。
在班主任的参考意见下，我在重点大学志愿栏填写了人大的国际关系专业，并选了不服从。班主任觉得这样过于冒险，让我一定要选个省内的一般学院，说是为了保底，避免进入死档，因此我就满不在乎地选了严朗所在的学校。
填完志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飞快地逃离学校，却正好在校园门口遇见明敏和宛倩如。我们相互通报了估分结果，就算作文不离题，明敏也要比我高出整整20分，在一分都能拉开千名的惨烈高考竞争中，20分绝对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先前期望还能与明敏上同一所大学的梦想瞬间崩塌，一种深深的后怕、自责潜伏于心中。
明敏问我志愿填报情况，我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本想实情相告，但又碍于情面羞于启齿。至于后来明敏志愿撞车，被发配到这里，我想大概是她找曹老师查了我的志愿，与人大失之交臂之余，好长一段时间，我又深感庆幸，也正是因为明敏与我又成了校友。
我正在理头绪，忽然又被严朗打断：“快点吧，怎么这么磨蹭。”严朗再一次催促我快点，“吃饭的地点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会估计她们都已经到了。”
在严朗的再三催促下，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床铺收拾妥帖，随着严朗一路步行，来到了严朗所说的饭店。
较之学校食堂所设的雅间，这是一处极为讲究的饭店。
两层楼面，墙壁呈金黄与墨黑相间的模样，酒店门外的空场处，设有浅蓝色的塑料布凉棚，放着几张条桌，上面摆放着黛绿色的圆筒水晶瓶，每个水瓶都插着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刚一进门，便可见非常醒目的提示牌：包间最低消费600元。
严朗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消费，我既感到高兴，也觉得过于铺张，600元，那可管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严朗，这的消费也太高了，我看，真的没必要。”
“你说什么！”严朗突然拽住我，在我耳边小声斥责：“这里熟人多，我知道你向来有主见，但今天这里是我的地盘，由我说了算。现在不比前些年，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再有钱，那也是大舅舅妈给你的，随便吃顿饭嘛，何必这么浪费！”穷人家的孩子，我亮明了自己的格局。
“你现在别说这么多，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这个社会，人就是这么势利，你现在是个大学生，是我严朗的表弟，想想当年外公和你爷爷，年轻时候何等风光。”
严家曾经的高贵和兴旺，从来就是严朗挂在口头炫耀的资本。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便被几个威猛的男生看到了。
“我说严少，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好久没见了，又跑哪里发财了？”
“是啊，严少爷，可别一个人吃独食，发财得带着兄弟们哪，是不是？”
“就是就是，刚才看见嫂子上楼了，就知道严哥大驾准会光临，这不兄弟们等着喝酒呢。”
一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坐着四个男生，光着膀子，正猛劲地喝着啤酒，见到严朗，你一句我一句说过不停。
严朗示意我止步，“你等我一下，这几个要好的哥们，我得先过去招呼一下。”
“兄弟们好！来，等会一起楼上包厢坐，今天给我表弟接风洗尘——哟，大黑，最近腰子吃得怎么样，可得缓这点，别再弄出人命啊！”严朗叫服务员拿了一包硬中华，丢在桌上，过去便给一个皮肤黝黑的壮男一拳，顺手向我这边指了指。
严朗的话随即引来一阵笑声。我知道这肯定是一些混世的高年级学长，与严朗一起不务正业的大学生。
四个男生很客气地站了起来，向我示好，我随便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严朗见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最好的几个好兄弟。”
“狗屁兄弟，一群狗肉朋友加狐朋狗友。”我心里默默念道。没少听舅妈唠叨严朗的“败家劣迹”，一个学期仅生活费就要上万，还隔三差五就来个电话，说要外出写生，三年下来，已经挥霍掉接八万多人民币了。这在当时我们县城房价才500一平米的时候，八万人民币，都可以买套大百平的三居室了！
“这是彪哥”，严朗指着一个穿白色乔丹篮球衫的最高个子男生，也就是严朗刚才称呼的“大黑”。
“彪哥好！”我礼貌性的问好。
“狼狗、七爷”，严朗指着靠墙而坐的两位男生。
“狼狗好！”
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引得七爷忍俊不禁，几滴啤酒喷到了我脸上，我突然省悟初次这样称呼别人，并不见好。
“我叫徐杰，体育学院，因为球风凶猛，所以大家叫我绰号狼狗，叫我杰哥。”
徐杰伸出手，主动替我解围，我连忙伸出手，怒视了严朗一眼，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他一顿，哪有这么介绍人的，靠谱吗？没瞧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咋了？
“咱们一帮兄弟，我排行第七，所以江湖上人们敬我一声七爷，真号吴通楚，幸会幸会。”七爷还真很有那种江湖人物的气派。
我一边与他握手，一边暗暗发笑：“吴通楚，吴国私通楚国，简直可笑，当年伍子胥辅佐阖闾攻占楚国郢都，为报家仇鞭尸怀王，简直是势不两立嘛，还通楚呢？这起名字的学过历史吗？不过名字倒是很好记。”
我终究忍住没有笑出来，出于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吴通楚一米七八左右，脸上消瘦，颧骨突出，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果不是一脸的凹凸酒刺后遗症，定是一个帅气的型男。
最后一个学长叫穆挺秀，与表哥一个学院，也是学美术的，文静小生，跟这三好人根本不一个型号。
后来听严朗谈起他的名字，好几次差点喷饭。原来穆挺秀上高中时候数学老师有一个爱好，喜欢叫女生回答问题，不巧班上有几个男生名字都女性化，这个老师在拿出花名册点了几个学生后，居然偏偏都是男生，所以样子很挂不住了，说是最后再叫一个，如果还是男生那以后课堂，就再也不叫学生回答问题了，结果穆挺秀便被点名了……
严朗与四个人寒暄了一阵，几个人便拿起啤酒瓶对吹起来了，似乎忘记了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