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大乌苏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6
   

后来才知道夺命大乌苏夺的不是命,也不是好喝的,苦,很苦。第一次喝大乌苏是在喝了两瓶红酒之后,红酒酸涩,大乌苏反而有了些清爽的感觉,一口,一口,一口,第四瓶喝到一半的时候,瓶口撞的牙齿生疼,巧爷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台上唱歌的叶子频频冲我们示意,你们太吵了,闭嘴!我一边往旁边塞纸巾一边还在听歌,也许没有醉,但是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得了,但是没忘记乌苏是个好喝的。巧爷酒量好,当初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和整个学生会的小崽子们喝起白酒眼睛都不带眨的,提起巧爷谁不知道,可是那天晚上,我没忘记的还有个秘密。

      大王谈的吉他上有一个万晓利的签名,他问我们这些听客,听我唱了这么多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知道他是大王,但我偏偏说了一句,你是万晓利啊,人都笑了,大王嘬了一口烟,笑了。我没再听下去,绕过人去买了包烟,之前总是抽黄鹤楼万宝路,但是周围的店里只有白万,但总比没有强,抽了两口又精神了,巧爷喝完了第一支红酒,我又叫了一支,旁边的情侣已经走了,新坐下来的是三个男人,可我只记得其中有一个人穿着西装,说实话很帅,他喝百威,烟盒还剩下最后两根的时候,他凑过来给我点了一根,蓝色的,比较细,比白万口感好,后来过了好久好久,我回了南京,也开始抽炫赫门。

      巧爷还在念叨,我知道人内心的苦闷,但刚刚的西装男是真的很帅。

      在学校的时候,我比巧爷低一届,那个时候关系还没有这么亲近,强哥,博哥,巧爷,他们都是上一届的,我与他们也不过是个学妹,一个与别人学弟学妹一样的学妹。

      强哥跟我讲过海上钢琴师,夏天的操场上总是很多人,那天我碰巧看见了一颗流星。我说我把苏州河看过整整一百遍,当我真正到苏州河的时候,其实发现苏州河也就是一条河而已。

      博哥后来给我推荐了一首歌,三十岁的女人,一个叫赵雷的男人唱的,他跟我说了之后我去听了,挺好听的。我听的时候才20岁。

      巧爷是女人,一个还没有谈恋爱的女人,她做起事来很霸气,也很有能力,她带我去做销售卖过房子,当天除了我俩之外,早上一起喊口号的那群人一个都没有找到潜在客户。当然,我们也没有,但是我们叫来了可以扮演客户的兄弟们。

      那天我问她,你们感情真好,为什么。

      她说你博哥和强哥是那种很靠谱的人,如果我只有一万块,可以都给他们也没关系,他们对我也一样。

      这种关系是真的很好。

      强哥有了女朋友,博哥也有了女朋友,巧爷还是一个人。

      大王又问听客想听什么歌,我说我要你,大王说你要我啊,这不行不行,要不得,我家里婆娘还在。底下人都笑了,西装男也在笑,他凑过来说,我们要准备走了,去逛逛夜景,小姑娘要少喝点酒,注意安全,拜拜。大王还在唱歌,巧爷还在跟我说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巧爷告诉我的秘密是,其实她一直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是博哥。他们关系一直很好,在博哥有了女朋友之后,巧爷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事情是真的老套,伤心也是真的。巧爷那天晚上是真的很伤心,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感情,一半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她哭过就正常了,也许哭是真的有利于抒发自己的感情。

      这件事,强哥不知道,他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博哥不知道,他也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巧爷知道,她应该爱自己,再多爱一点。

      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们身边总是一大群人,那种孤独感是可以被淡化的,也是因为人群的关系,才可以欺骗自己,孤单寂寞个屁啊,都是自己闲的发慌。现在出了学校,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喧闹,也没有酒精和尼古丁,一旦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些热闹曾经是我的,孤独,也一直还是我的。

      后来我在微博上找到了叶子,我向她道歉了,抱歉在她认真唱歌的时候打扰到了她,也抱歉打扰到了当晚在场所有的人。她邀请我们下次再去玩,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我刷微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叫soul的软件,我在里面遇上了两个匹配度只有87%的人,一个是军人,他不管干什么都会告诉我,我去上厕所了,我去训练了,最近上头有领导下来你等我几天,我去拉练了负重五公里你等我,我很讨厌他事无巨细的跟我讲他要去干什么,也很讨厌他这种我一定会等他回来的笃定,所以我在告诉他一次没有改善的情况下我把他拉黑了,其实开始是聊得很开心,后来也是真的很厌恶这种聊天模式。第二个87%和我一个城市,我们开始聊天时不说话只是斗图,到后来会打电话,一直打,会聊到很久很久,我们什么都聊,他不停的说,我就听着,我很喜欢听他讲话,他讲我笑。这种状态仅仅只是持续了一整周,周一的时候他回消息变慢了,周二的时候我十点二十二跟他发了一个晚安,十点三十七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一个语音电话,显示的对方忙线中。原来啊,原来啊,除了我他和很多人都这样,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先入为主的抓住他这个能让我开心的救命稻草,我以为也就一周,时间不长,我可以无所谓的就算了。可是那些哈哈哈的日子就在我眼前啊,我很想欺骗自己,但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我还在疫苗接种期间,但是我抽了一整盒的烟,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也的确冷静了,但是不能关灯,一关灯我就觉得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向我挤压过来,喘不上气,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在不停的揉拧,有点难受。

      我发现我不是讨厌别人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讲,我讨厌的是跟我讲这些事的人不是我想要的人。

      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这种强烈的想要跟人相处跟人分享的感情,会让我很快的陷进去。但是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越界了问出口的这些话自己有立场吗,我会立刻退一万步还装成若无其事。

      我是害怕的,我承认。

      再喝大乌苏的时候,我是一个人,看着这些蹦蹦跳跳的男人女人们,灯光很快地划过他们的脸,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是我发现,我是不是有点儿老了。一个人嗨不动了,我尽量把自己投身于热闹的地方,但我感觉还是太安静了,说听见自己的心跳那就真的太夸张了,但我听见了自己不停的吞咽大乌苏的声音,这一刻我只想回家裹紧我的小被子。现在我才22岁,但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淹死在这种情绪里的结局。

      我在初中的时候有个暗恋对象,他刚从新疆转学到我们班,说也奇怪,他极少与人讲话,但是会跟我讲很多他在新疆的见闻,在我听来这些就像故事一样,也可能是他对我的特别,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对我不一样的黑黑的男生。他在新疆有很多好朋友,他把我也介绍了给了他们,其中有一个绰号叫包子,他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上次我提了一句,大乌苏还不错,我很喜欢。他说可以邮寄。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箱酒而已,淘宝上多的是,我付了钱,买了一箱,这一箱酒一直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下面,我总想着要留在一个特殊的场合把它喝掉,也让我尝尝没有兑水的大乌苏。

      啤酒盖儿把手机膜划了一道弧形,这个弧度像一根稻草,我在手机上打下这些字的时候,乌苏还剩最后半瓶,真正的大乌苏原来是苦的,也可能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某些我不知道的器官出了问题。

      医院的报告上是我鲜红的胃部照片,管子插进我胃里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里搅啊搅啊搅,口里分泌出大量的黏液,温热的蹭在我脸上,我更恶心了。结束了,医生说家里人有没有来,我说是自己来的,他说胃里有两颗瘤,已经夹除了,要等病理报告出来才会确诊。明天要去拿报告了,我喝完最后半瓶也就去睡了。大乌苏,真的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