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石奇案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10-10
明朝万历年间,位于山东省西南的寿张县县令冯文龙,为官清明,办案如神,素有 “ 小狄公 ” 之称。
这天早上,冯文龙刚刚起床,正在县衙内厅和家人回味昨日的中秋晚宴,心想这刚刚来寿张到任后的第一个中秋节过得多少有点遗憾,只怪昨夜阴天,没能观赏到一年之中最美的月色。正沉思之时,捕头孟飞快步跑来向冯县令报告: “ 冯大人,河西村崔耀祖崔举人的堂弟来报案说其嫂嫂昨日晚上失踪,人已不知去向。 ”
冯文龙心中一震,昨日乃中秋佳节,本是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的日子, 崔 夫人却不知去向,的确不合常理,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 其堂弟现在何处? ”
孟捕头答道: “ 方才我已经打发他折回了河西村,如此小事,无非县衙出几个人帮他们找找罢了。 ”
冯文龙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说: “ 一个良家妇女,半夜出逃,必有原由,等等,孟捕头,你再叫两个捕快,我们一起到河西村崔举人家看看去。 ”
孟飞得令,转身安排调人。
已经是深秋时节,冯文龙和孟飞等一行四人走在通往河西村的路上,只觉潮气浓重,凉意袭人。冯文龙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层云聚凝,叹气说道: “ 如此天气,看来秋雨将至,据我所知,这里秋雨一旦下起来那可连绵数十日,所以应及时做好防汛啊! ” 孟飞等人听后,心中暗暗敬佩冯大人体察入微,时时心系民生疾苦。
河西村位于黄河之滨,离县衙本又不远,冯文龙一行四人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崔举人的家里。一进崔家大门,崔举人扑面相迎: “ 贱妇失踪,如此小事,竟劳大人亲自登门过问,小人实感不安! ”
冯文龙淡淡一笑: “ 崔老弟客气了,本官素知崔举人满腹经纶,今日特来拜访。不过,既然家人报案,我顺便过问一下,请问 崔 夫人何时失踪的? ”
崔举人想都不想,脱口回答: “ 昨夜我 和 夫人喝了点酒,故浓睡到三更时分,由于内急醒来如厕, 却不见 夫人影踪,院门内锁却紧紧锁住,安然无恙,实在令人蹊跷! ”
冯文龙略一沉思,捋了捋胡须,问道: “ 果然奇怪,你夫人难道没有钥匙不成? ”
崔举人答道: “ 大人有所不知,院门钥匙一直都是由我保管,昨日喝完酒后,我锁好院门,把钥匙放在裤袋之中便径自睡去,我昨日和衣而卧,贱内出走之时恐惊醒于我,没有走大门,我猜测她可能是翻墙而出,可我仔细查看四处院墙,并无翻墙痕迹。 ”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
冯文龙 “ 哦 ” 了一声,问道: “ 既然如此,你与夫人是否有过嘴角之争?难不成她回了娘家? ”
崔举人摇了摇头: “ 天还未亮之时,小人已派家中男丁悉数寻找夫人,皆无任何消息,我也一早去夫人娘家寻找,其 家人说 夫人并未归家。 ”
冯文龙听后不语,独自围着偌大的院墙踱起步来。当他行至崔举人院中东墙处,看到墙下一棵葡萄树长得好不繁茂,枝叶已经把一大片围墙给遮住了。突然,冯文龙俯身捡起葡萄架下几片新鲜叶子,略一深思,马上用手把东墙上葡萄藤的枝蔓轻轻一拂,只见泥墙上有着几个脚印,显然有人登爬过。
崔举人这时小声低语: “ 没想到贱内竟然在此隐蔽处攀爬越墙而出! ”
“ 崔举人,昨夜可曾听到有人跳墙之声?你东邻之处所居何人? ” 冯文龙问道。
崔举人答道: “ 小人邻居乃一中年男子,独身一人,唤作彭二,靠卖熟食为生。 ”
冯文龙听后,微微点头,突然又发现葡萄藤上一支丝线,心中已经明白一二,于是抬头转身走至院中,正欲向冯文龙问话,却只听得脚下 “ 铛啷 ” 一声,原来把一个洗衣盆给踩翻了,顿时湿了冯文龙一脚。冯文龙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摊水,深感晦气。
“ 大人,此实属贱内之错。此为我的衣衫,昨日贱内放于院中,已浸泡一夜,正待今日为我盥洗。 ” 冯举人赶紧解释。
冯文龙看了看地上的一滩水,一摆手: “ 不妨事,不妨事。 ”
回到屋中,冯文龙悠然地看了看满屋墙上挂着的书画,问道: “ 大考即至,崔举人可有意北上求取功名啊? ”
崔举人点了点头: “ 不瞒大人,小人近来终日在家攻读诗书,只求金榜题名,报答朝廷。 ”
冯文龙突然起身,满意地拍了拍崔举人的肩膀,回头对孟飞吩咐道: “ 领人速到隔墙彭二家中,看其墙内是否有脚印攀登痕迹。 ”
孟捕头得令速去。冯文龙转而看着满眼疲惫的崔举人,小心地问道: “ 请恕本官冒昧直问, 崔 夫人是否为恪守妇道之人? ”
“ 大人如何有此一问? ” 崔举人一惊。
“ 据本官刚才所见可推知, 崔 夫人应和你的邻居彭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 冯文龙双眼紧盯着崔举人朗声说道。
崔举人低下头来,若有所思,随后叹了口气: “ 唉,大人不提则罢,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出此大事,小人也只有据实以告。此实属家门不幸,小人也偶有耳闻贱内和彭二有染,只是不曾亲见。 ”
冯文龙安慰崔举人道: “ 崔举人不必伤心,尊夫人失踪之事,立见分晓! ”
正说话间,孟捕头已回,对冯文龙回话道: “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彭二家里墙上隐隐有几个脚印,其家里空无一人! ”
冯文龙拉着崔举人的手说道: “ 此事已明了,彭二 和崔 夫人现恐怕已经私逃。 ” 说完又对其中一个捕快大声喊道: “ 速带人去追! ”
崔举人此时气愤难平,大声骂道: “ 奸夫 *** ,竟趁我醉酒酣睡之时私奔! ”

冯文龙安排事毕,又对崔举人说道: “ 崔老弟不必为此心忧,他二人跑不远的,放心便是。本官素来仰慕崔举人才华,总想着和老弟闲谈诗书,今日天气凉爽,可否陪本官顺便走走? ”
崔举人脸上微露难意,却也不好推却,只好答应。
就这样,冯文龙和崔举人闲步来到离河西村一里之遥的黄河岸边,此时只听得黄河水滔声阵阵,如擂牛鼓。
冯文龙拉着崔举人的手和孟捕头几人径直向黄河岸边的草丛走去,草丛中的露水把几人的衣服裤脚处都打湿了。
“ 大人,您这是何苦呢,露水太重,何必再往前走? ” 崔举人笑了笑。
冯文龙答道: “ 依近日接连潮湿天气来看,秋雨将至,黄河水今年的汛期看来推迟了,本官顺便来考察一下河汛事务。 ” 说完走向岸边一堆摆放整齐的方石组成的石墙面前,并踩着下边的泥沙子围着石墙仔细看了看,摸着那些方形石头怒然骂道: “ 前任县令实属该杀,朝廷每年拨款数万两银子,他只装模作样摆些石头放置于此,可就凭这几块方石如何抵挡秋雨汛期! ”
崔举人不明就里,只好附和: “ 大人英明,大人到任,真乃全县十万乡民之福啊! ”
冯文龙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 崔举人过奖了,本官最恨贪污舞弊之人,依本官看,这些防汛的石头也并不一定全部都为石头,怕就怕只有外面一层石头,里面恐为沙土啊! ”
“ 大人何出此言,上任县太爷堆垒此石墙之时,我河西村父老也来参与劳作,石墙里面并未堆土,的确全为石头啊! ” 崔举人焦急地说。
冯文龙听后并不言语,突然指着堆在岸边草丛处的一堆方石大声叫道: “ 孟捕头,速速将此处石头搬开,待本官看看前任县令是否做了手脚! ”
孟捕头听后略一迟疑,马上和另一名捕快一块一块地把石头移开。此时,冯文龙却死死地盯着崔举人,却见崔举人眉心冒汗,脸色煞白。
“ 大人,有两具尸体! ” 孟捕头突然喊道。
冯文龙走上前去,只见石头中间隐藏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头部都已经被方形石头压出鲜血。
此时,崔举人看后,转身想跑,却被眼疾手快的孟捕头像老鹰捉小鸡般提到冯文龙面前。
冯文龙对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崔举人大喝一声: “ 崔耀祖,还不快快把你杀人之事如实招来! ”
崔举人听此一声雷吼,吓得已经手足无措,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 大人饶命,小人招来便是! ”
原来,崔举人早知邻居彭二和自己妻子有勾搭,他心中素来忌恨妻子不能恪守妇道。如今想到自己要去赶考之时,家中空虚,岂不让二人更有闲暇鬼混?为绝后患,崔举人于是在中秋之夜假意邀请邻居彭二来家中做客,并做了手脚,在酒中下了足量的蒙汗药使彭二和妻子双双昏迷。之后,崔举人又趁二人昏迷之时,把他们捆绑在床,依次用湿了的白纸贴于彭二和妻子的口鼻之上,使其二人窒息而亡。随后,崔举人趁着茫茫黑夜,悄悄把二人背到黄河岸边,封存于石头堆中。
冯文龙听完崔举人的交代后,呵呵一笑: “ 崔举人不亏为读书之人,事后还不忘记把新鲜的葡萄叶子撸几片撒在地上,又在墙上制造攀爬痕迹,给本官制造他们二人私奔而逃的假象!当时本官真的差点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可惜我踩翻的那一盆洗衣水帮了我的大忙,让我茅塞顿开。 ”
“ 大人,难道那盆衣服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 孟捕头连忙问。
“ 那盆衣服倒无什么,只是当时盆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后,我竟发现了盆里的水中有些许细微的沙粒,而后来崔举人又说终日在家读书,试想如果在家读书,衣服上何来沙子?由此,我断定此中必有隐情,故而把怀疑转向崔举人。有沙子的地方在河西村也只有黄河岸边,我一面差人追查彭二他们二人,为的就是降低崔举人的警惕之心。当来到黄河岸边看到这方十几米长、五六米宽的防洪石墙时,心中豁然开朗。 ” 冯文龙镇定自若地说道。
孟捕头还是不明白: “ 那大人怎么就断定尸体埋在这几块石头里呢? ”
冯文龙用手指了指旁边石墙的第一层石头,说道: “ 孟捕头请看,这些石头与土地紧密连接,由于天气连续潮阴多日,秋雨悬而未下之时,这最底的一层石头浸滋数日,已经潮湿半尺有余,而旁边这堆石头却无此象,明显是有人从石墙上方拆下另垒不久,由此断定,此中必有秘密,故而让尔等搬开石头一看究竟。 ”
“ 哦,我明白了,有句俗语叫 ‘ 石础而雨,月晕而风 ’ ,这便是 ‘ 石础 ’ 的现象吧,看来,天快要下雨了呀! ” 孟捕头似有所悟。
冯文龙看了看孟捕头,点了点头: “ 没错,但崔举人十分高明,知道秋雨一到,汛期即来,这点石墙根本挡不住奔腾而下的黄河水,自然到时就被冲垮,尸体自然也会被冲到下游去,到那时真可谓死无对证,大家自然认为 崔 夫人真的和彭二私奔了。可惜的是,他背尸体来的时候,因为露水太重,衣衫上沾了些许黄河岸边的沙粒,就是这点沙子让案情突转直下,给我提供了真正的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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