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喜欢谈老家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3
大衣哥朱之文家门被踹的新闻,让人看完五味杂陈,有些大号说他太善良,没底线,有人说,没有界限意识,可我想说的是,它就是真实的农村,一直都是这样。

你穷,我看不起你,随意嘲笑你;你富,我也看不起你,妒忌眼红孤立你,让你觉得自己是异类,融不进去;除非你有权势,让我遥不可及。

但作家们,走出乡村之后,愿意把乡村写出乐土。他们笔下的乡村,永远是宁静美好,与世无争,纯朴善良的等等。

读这些作品,总让我怀疑,我出生在了一个假的乡村。因为我生活过的乡村,从来就不是宁静纯朴善良的。

我生活过的村,是一个自然大村,有12个生产队组成。且不说环境曾经多么恶劣,单就人性来讲,够我消化一辈子。

记事起,就见识了村中各种人性,大多是表现在兄弟之间,其次是邻居之间,再其次是错综复杂的宗亲之间及家中男孩多的,欺负男孩少的人家。

结了婚的兄弟们之间,常常是因为一点小利益大打出手,或者因为彼此的妒忌,各种使绊子,恨不能把对方置于死地。父母护着其中一个孩子,偏袒着,上演各种嘴皮子功夫。

印象最深的是,一家兄弟六人,父亲在老大结婚不久就去世了,留下老娘、几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儿。家穷没钱娶媳妇,中间几个男孩都想娶媳妇,都怕被光棍。每逢有人给其中一个说媒,老母亲怕不成,都是尽力满足要求。

于是总会有利益分配不均,他们互相仇恨。在一个清晨,已经成功结婚的老二和弟弟及母亲大打出手,把门砸破,把正在做饭的锅扔到水里,把老娘推倒在地,互相撕扯,恨不能置对方与死地,哪管爱看热闹的邻居看着,谁家都有打架的一天。

有的是,兄弟宅基地一前一后,嫌弃妒忌前面的建了新房,借口挡了自己,非在对方屋角下挖流水的通道,想把人家新建房屋冲倒冲塌或者屋内渗水。双方继而大打出手,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就互相仇视着。

更有家里兄弟多的,欺负家里门户单薄的。一遇到事情,几个平时不见得多么友好的兄弟们就一起,打人少的,只要不死人,怎么打就行,反正没人管。拼命生男孩,并不仅仅是重男轻女,也是曾经的拳头说了算的风俗所致。

农村人待人的朴实,纯真,那得看你是什么位置决定。假如你是有人有钱有地位,你体会到的是纯朴。假如缺这些条件,你更多体会到的是挤兑、打压等。

记得我读高中时,姐姐很早送我去学校,正好遇到有些早起的人,端着饭碗,蹲在门外吃饭。有个家中兄弟多,且比我们辈分高的人也在,听到别人说,读高中,以后都是大学生了。他不屑嘲笑说“读高中算啥,考不上大学,还是回来打牛腿(意思是干农活)。”

他说的也许不假,在当时是真理。可我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恶意,要夹枪带棒的恶心我一下,而我不会也不能轻易翻脸说他。也许是当年读高中的女孩不多,也许是我家就属于男孩少没力反抗的,但反而家庭条件相对好,父母可以又能力供我上学折腾的,让他各种不爽。

因为父亲叔伯几个都读过书,所以那个年代,我家及叔伯们经济上都还算好,但因为下代男孩少,一家一个男孩,就显得特别单薄。人丁不兴旺,经济条件又相对好,明里暗里妒忌的人就多,仗着自己辈分长,说话总会夹枪带棒。

爸妈在这种环境中,总要求我们会说话,有眼色,精通人情世故,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而我偏是从小就顽固不化,对这些特别敏感反感,其中的痛苦就多出一层。

初中毕业时,流行读中专,同村宗亲的一个女孩考上中专,要摆酒放场电影庆祝。女孩和我是同学,我没考上,在她家放电影时,我刚好在自家的铺面里。村中一个辈分高的就说“你还好意思在这,一起上学呢,人家都考上了,你算啥哈哈哈。”

当时的我,愤恨,无地自容,我不明白我并没有撅他家祖坟般的惹过他,他为何这般嘲弄。

阴差阳错读了高中后,我用尽所有力气读书,忍就只为可以永远地离开,离开我讨厌的一切人、事及一下雨到处是泥泞,到处都是猪、狗、人大便的地方。

读完大学,几经周折,终于远远地离开了,终于可以一定范围内做了自己,不再被肆意评价;遇到无理充满恶意的话,可以大声回怼,不用再去顾及所谓的人情。

近年来,常有耳闻,村里环境因脱贫任务大有改观,但人还是那些人,思想还是那些思想。不同的是,有钱的开始趾高气扬,以不用干农活为荣为耀,小到每餐都可以吃肉,大到自己有多少钱,都是炫耀资本;穷的就真的灰溜溜,任人嘲笑了。

有人说:越是高端、越有见识的人,就越是互相支持、抱团发展,“你好了,我才可以更好。”而越是越没见识的人,就越是喜欢互相诋毁、互相拆台,“我不好,我也不想让你好”。一语中的,我深以为然。

离开多年后,我也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上等社会人捧人,中等社会人比人,下等社会人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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