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是写作的本钱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1
       

            ——《写作通论》学习笔记

      《写作通论》正式讲写作,首先讲的是“材料”。作者说“要想写文章,先得有材料”。材料之于文章就像人的“血肉”,人要丰满、健美,材料之于文章也是这样。“你没有内容,缺‘血’少‘肉’,皮包骨头似地只有干巴巴的几条筋,那就象是瘦得可怜的‘小瘪三’一样,不像一个健康的活人”。作者寥寥数语,形象的比喻,让我们理解了“材料”的重要性。

      什么是“材料”?

      “所谓材料,就是作者为某一写作目的,从生活中搜集、摄取以及写入文章的一系列的事实或论据”。材料也称之为素材。

      作者从材料的占有、鉴别、选择、使用,四个环节进行讲述。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写文章的材料就好比巧妇的炊‘米’,而且要多多益善。

      作者说:“写作,其本质是一种‘表现’。所谓‘言为心声’,‘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说的都是这个意思。必须是有所感悟,有所激动,有所发现了,才借语言文字加以表现,发而为文”。所以,作者接着说:“从来都是先有‘吸收’,后有‘表现’;为着‘表现’,必须‘吸收’。所谓‘吸收’,就是摄取客观外界的营养:思想的营养,生活的营养,知识的营养,文化艺术的营养,文字表现的营养等等。一条是直接经验,用自己的全部感官去读世间这一大本‘活书’;再一条就是间接经验,通过‘阅读’借鉴前人的成果。没有这种‘吸收’,即由外到里的摄取,就根本谈不上有任何‘表现’,即由里向外的反映”。这应该是常讲的“输入”吧。

    作者列举了古今中外诸多文字巨匠在“占有材料”上的故事和论述。

      俄国作家契科夫曾对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说:“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这笔记本上记下我自己的一切见解和印象。铅笔字已经开始淡了,于是我决定用墨水笔把它重描一遍;……,还没有利用的材料,足够写大约五百个印张。足足可以写五年呢。”

      我国作家秦牧主张建立“材料仓库”。他说:“一个作家应该有三个仓库:一个直接材料的仓库装从生活中得来的材料;一个间接材料的仓库装书籍和资料中得来的材料,另一个就是日常收集的人民语言的仓库。有了这三种,写作起来就比较容易。”

      作者借由秦牧先生的说法,形象的概括搜集材料“要库门大开,勤于进货,时不分古今(历史的和现实的材料都要),地不分中外(中国外国的材料都要),质不分正反(正面的和反面的材料都要),类不分点面(具体的和概括的材料都要)。”可以写“素材笔记”,可以做“资料卡片”,还可以置“材料手册”,搞报刊“剪辑”等等,习惯和喜欢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做好分类,以方便查找。好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于写作而言,材料的积累是最重要的一项基本功。许广平在追忆鲁迅先生时说:他“脑子里总是储备丰富,无论古今中外、大小题目,他都能应付自如。”虽然我们做不到鲁迅先生那么好,“心向往之”“取法乎上”总是应当的。

      那么,没有材料的积累会怎么样呢?

      作者说:“很多时候,我们写作的失败,不在动笔之后而在动笔之前。材料贫乏,内容空洞,是不可克服的致命伤。表达能力是有‘弹性’的:材料充实,内容生动,表达能力可以得到充分发挥;相反,材料干巴,内容苍白,表达能力就会随之下降。”

      作者认为材料的占有不是个理论问题,而是实践问题,有志于写作的人是必须要付诸行动的。

    作者说:所谓“鉴别”,就是解决对材料的“认识”问题。毛泽东主席在《实践论》中说过:“感觉到了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更深刻地感觉它。”你感觉到了,把它占有了,但是不真正“理解”它,没有“吃透”它,你还是不会用或用错了。

      人们常说“慧眼识珠”,都知道“伯乐相马”“悟空辨妖”,这“识”“相”“辨”就是“鉴别”的功夫,判断的能力,实际是个“眼力”“眼格”问题。所以,作者认为“其实,‘鉴别’才最能反映作者的才、学、胆、识!”

    “鉴别宜‘精’”。要对占有的材料进行“精鉴”,“把材料的表象和实质,本质意义和旁属意义,轻和重,大和小,主和次,真和伪,典型和一般等等这些问题都弄清楚,搞透彻了,那么,选择材料也就胸中有数了。”

      所以说“鉴别”是“选择”的前提。鉴别是写作人对材料的认识,选择是对材料的取舍。没有认识,即无取舍;没有正确的认识,即无恰当的取舍。写作的人要炼就鉴别的火眼金睛。

      这个章节的内容实在是关乎一个人的写作能力和水平,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大家的文章那么富有穿透力。

    作者开宗明义强调,选择材料贵在一个“严”字。矛盾先生的一段话形象而精辟的道出选材“严”的问题,“选用的时候,可就要象关卡的税吏似的百般挑剔了;整整一卡车的‘货’,全要翻过身来,硬的要敲一敲,软的要扪一把,薄而成片的,还得对着阳光照了又照,—— 一句话,用尽心力,总想找个把柄,便扣下来,不让过卡”。

      占有材料要多多益善,以十当一,选择材料,要以一当十。作者说:“在这一‘多’一 ‘少’之中,包含着‘质’与‘量’的很深刻的辩证法。大凡好的文章,有功力的文章,内涵深刻的文章,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在它写出的文字背后,还有许多没有写出的东西做其后盾。所谓文章的‘底力’、‘威慑力’,就是指的这种潜在于文章字里行间的,文章背后的支持力。‘后盾’越强,文章就越有‘底气’,越有‘份量’”。这段话剖析的太好了。前不久重读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孔乙己》就有这样的感觉,一句话,一个动作,一段情节都可以体味到背后的深意,给了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读完了,那个人物形象会挥之不去。

      材料的“严选”总要有章可循吧,作者提出四点原则。

      第一,要围绕主题选择材料。

      第二,要选择典型的材料。

      第三,要选择真实、准确的材料。

      第四,要选择新颖、生动的材料。

      除了以上四点,选材的时候还要照顾到“对象”的特点;要选自己熟悉的东西等等。

    这几部分内容,作者分别列举了著名作家的例子。

      冰心先生曾写有《咱们的五个孩子》,主题是在新中国,孤儿不孤,他们受到社会各方的爱护和帮助,还被培养成材。写作之前,冰心走访了街道办事处、学校、居民院儿,材料记了小半本,还看到全国各地写给孤儿们的信等等。冰心先生说:“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写得不那么拖泥带水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凡是同孤儿没有直接关系的事都把它丢掉。要是实在舍不得丢掉,就留下作为副产品,在别的文章里再写。有些即便同孤儿有关系的,也把它总起来说,不把它分开说。”一切材料的取舍都要服从与表现孤儿成长这一主题的关系的轻重、远近,来决定,这是老作家留下的宝贵经验。

    关于“要选择典型的材料”,作者讲了一个小故事。

      夏衍先生有一篇散文《野草》,一开篇提出来一个问题,“世界上什么东西的力气最大?”有人说是大象,有人说是狮子,众说纷纭,但是答案全不对,世界上力气最大的竟是植物的种子。

      何以见得?夏衍先生引用了一个极好的材料:

      人的头盖骨结合的非常致密,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家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开,都没有成功。后来忽然有人发明了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些植物的种子放在要剖析的头盖骨里,给予温度和湿度,使种子发芽。一发芽,这些种子便以可怕的力量,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完整地分开了。植物种子力量之大如此。

              ---- 夏衍《此时此地集》

      这是一个典型的材料,这个材料在《野草》中是立论的基石,它立住了,这篇文章就站稳了。相反,如果这个关键材料不典型,立不牢,全篇文章也就会一推就倒。足以见得典型材料的作用之大。

      什么是典型材料呢?作者概括道:“凡是能够深刻揭示事物本质,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和强大说服力的材料,就可以称之为典型材料”。

      选材的“真实”“准确”,应该说既是选材的要求,更是写作的良好习惯和严谨的学风。

      作者讲,真实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说,它不是‘假’的,‘编’的,弄虚作假,胡编乱造不行;其二是说,它不是偶然的、个别的表象,而是反映着客观事物的一定的本质”。所谓准确,“就是确凿无疑,可靠无误”。

      作者讲到马克思是如何写作选材的,实在是我们的榜样。马克思在写作时,“从不满足间接得来的材料,总是找原著寻根究底,不管这样做有多麻烦。即令是为了证实一个不重要的事实,他也要特意到大英博物馆去一趟”。(引自保尔·拉法格《忆马克思》)。马克思的著作被德国和国际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威廉·李卜克内西称作:“每一个字都是一支必中的箭,每一句话都是有事实做根据的沉重控诉,是真实不可驳的赤裸的真理”。

      这部分内容分从三方面展开。

      第一,决定其叙述的先后顺序。

      第二,确定其叙述的详略程度。

      第三,显示材料的情调和色彩。

      材料的“使用”直接关乎主题的表现,也是材料的占有、鉴别、选择之后的“实战”阶段。

      材料使用的先后顺序与文章的层次结构有关系,有先有后,具有内在的逻辑。尤其是同类材料的叙述先后顺序,可以按不同的侧重点依次铺开。作者例举了原载于一九六六年二月七日《人民日报》的一篇文章《县委书记的榜样—— 焦裕禄》,里边其中一节写了四个先进典型的感人事迹,性质相同,文章作者即按着“韩村的精神,秦寨的决心,赵垛楼的干劲,双杨树的道路”叙述,从不同的侧面表现了兰考的广大农民的精神风貌。

      关于材料使用的详略,作者讲的原则是:“重要的材料宜详,次要的材料宜略;具体的材料宜详,概括的材料宜略;‘新’材料宜详,‘旧’材料宜略;人所难言者宜详,人所易知者宜略”。以达繁简适度,浓淡相宜之效。

      显示材料不同的情调和色彩,是“使用”材料的核心问题。

      作者说:“材料‘好’,只是素质好,写得‘好’需要的是‘行家’,需要的是驾驭文字的‘功力’”。作者具体讲,“同样的材料,在不同作者笔下,往往有不同的效用:它所显示的情调不尽相同;它所表现的力度不尽相同;它所展示的魅力也不尽相同”。

      鲁迅先生自然是“使用”材料的高妙之人,书中援引了先生的一段叙述:

      从前海涅以外诗人最高贵,而上帝最公平,诗人在死后,便到上帝那里去,围着上帝坐着,上帝请他吃糖果。在现在,上帝请吃糖果的事,是当然无人相信的了,但以外诗人或文学家,现在为劳动大众革命,将来革命成功,劳动阶级一定从丰报酬,特别优待,请他坐特等车,吃特等饭,或者劳动者捧着牛油面包来献他,说:“我们的诗人,请用吧!”这也是不正确的;……。

      这是《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中的一小段,是说明“以为诗人或文学家高于一切人,他底工作比一切工作都高贵”的观念是不正确的,是很容易变成“右翼”的。读来幽默、诙谐,妙趣横生,没有板着面孔训人的味道,非常亲切自然。这种活用材料的本领是很高明的,应为学习的范本。

      在讲完材料的“占有”“鉴别”“选择”“使用”四个环节之后,作者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应该具有多副笔墨,多种手段”。文章的材料做到博采、精鉴、严选、活用,这绝不是短时日可以达到的功夫,努力吧。

      学中写,写中学,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