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墨动画的新时期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5-27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美影大力进行拨乱反正工作,使中断17年之久的水墨动画片恢复生产。
1.《鹿铃》
《鹿铃》编剧桑弧,导演唐澄、邬强,摄影段孝萱,美术设计程十发,背景方济众、方澎年,动画设计常光希、陆青等,1982年12月美影摄制完成。这是部童话题材的影片,是根据庐山“白鹿书院”中一个有趣的传说编写的,并赋于新的内容;老药农和他的小孙女在深山采药时,救护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小孙女把小鹿领回家,细心照料,建立了亲密的感情。在小孙女为保护小鹿而腿部受伤时,小鹿还代小孙女上集市卖药和采购食物。后来在上山采药时小鹿忽然遇到失散的父母,小鹿戴着小孙女赠送的铜铃,依依不舍地和祖孙俩告别。这部水墨动画片是在相隔近20年后恢复制作的,摄制组人员大部分是新手,加上电影胶片和洗印技术的发展,过去的技术条件和数据已不适用,这些都必须重新作出试验和确定标准。经过一年多努力终于摄制完成。女导演唐澄运用水墨画的艺术形式,使影片呈现出清秀、淡雅、抒情的特色。该影片1983年获文化部优秀影片奖和第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片奖,同年7月获苏联第十三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最佳动画片特别奖。
2.《山水情》
《山水情》编剧王树忱,总导演特伟,导演阎善春、马克宣,摄影段孝萱,动画设计孙总青、姚沂、陆成法、徐建国、金国忠,1988年10月美影摄制完成。影片描述老琴师在回乡途中寻觅知音,找到一个渔家少年,结为师徒。老琴师循循善诱,少年聪颖好学,终成大器。高山流水之间,老琴师将心爱的古琴赠给少年,独自走向山巅白云之间,少年弹奏古琴,悠扬的琴声,送走消失在茫茫山野的老琴师……影片把人物作为主体,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做了相当和谐的结合,对于人物不占重要地位的中国传统水墨写意山水画有了突破和提高。摄影师打破前三部传统逐格拍摄手法,对准原幅背景进行拍摄,再与逐格拍摄的动画镜头相合成,充分发挥了中国水墨画的特色。在处理师徒离别的影片高潮戏时,采用画家现场作画,摄影师现场拍摄的手法,再与动画镜头合成,使影片充分显示出艺术家们笔情墨意带来的层次感和节奏感。这部仅18分钟的影片,格调清新、洒脱、空灵、飘逸,将中国诗画的意境和笔墨情趣融进了每一个画面里。影片以景抒情,情景交融,那云气缭绕的山,那烟雾朦朦的水,虚中有实,实中带虚,显示出中国艺术的深厚传统。同时,与之紧密揉合的各种现代动画手法,把中国水墨动画这朵艺术奇葩推向新的境界。在国内,该影片1988年获第九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片奖,首届全国影视动画节目展播大奖和广播电影电视部优秀影片奖,1991年首届上海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在国际上,该影片1988年获第一届上海国际动画电影节大奖,1989年获莫斯科青少年电影节“勇与美”奖,同年10月获保加利亚第六届瓦尔纳国际动画电影节优秀影片奖,1990年获加拿大第十四届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短片奖,1992年获印度孟买国际电影节最佳动画片证书奖。
水墨动画片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动画的一大创举。它将传统的中国水墨画引入到动画制作中,那种虚虚实实的意境和轻灵优雅的画面使动画片的艺术格调有了重大的突破。1960年,上海美影厂拍了一部称作“水墨动画片断”的短片,作为实验。同年,第一部水墨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诞生,其中的小动物造型取自齐白石笔下。该片一问世便轰动全世界。
与一般的动画片不同,水墨动画没有轮廓线,水墨在宣纸上自然渲染,浑然天成,一个个场景就是一幅幅出色的水墨画。角色的动作和表情优美灵动,泼墨山水的背景豪放壮丽,柔和的笔调充满诗意。它体现了中国画“似与不似之间”的美学,意境深远。
由于要分层渲染着色,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一部短片所耗费大量时间和人力是惊人的。美影厂对水墨片投入巨大,制作班底也是异常雄厚,除了特伟、钱家骏这样的老一辈动画大师,就连国画名家李可染、程十发也曾参与艺术指导。正是因为这样不惜工本的艺术追求,中国水墨动画在国际上博得了交口称赞,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同中国人的耐心竞争,日本动画界甚至称之为“奇迹”。可是也正因为艺术价值同商业价值的脱离,也使得水墨动画面临着无以为继的尴尬。
值得一提的是,「万氏兄弟」对中国早期动画片的贡献以及万籁鸣摄制的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已有人作专题报导。在此简要介绍万籁鸣的弟弟万古蟾,我们已经从录像带看到很多中国大陆的剪纸片,追根溯源,剪纸片的创始人就是被尊称为「二万老」的万古蟾。万古蟾经过多次试验,1958年成功拍摄了第一部彩色剪纸片,有别于西方很早就有的却以黑色剪影形式出现剪纸卡通片。在以后陆续拍摄的《渔童》、《济公斗蟋蟀》、《金色的海螺》等影片中,技巧臻于成熟。万古蟾和他的创作伙伴们汲取了中国皮影戏和民间窗花的艺术特色,使各种类型的剪纸人物或动物在银幕上传达出各自的喜怒哀乐,有的古色古香,有的精灵活泼。在剪纸人物(动物)的关节处,用细铜丝或者从桌球拍的贴胶处刮下的小黏粒联结,然后把它们放置在摄影机前逐格拍摄。当然,也有个别片段是用动画片的动画绘制方法拍摄的,例如金鱼游动、渔夫撒网时的柔软扩散以及主角的摇头等。就拿金鱼的游动举例子,那种轻纱般飘动的尾部动作,就不得不用画在赛璐璐上的动画片段来代替,只是画法上仍采用剪纸的刚劲有力的线条,以免用动画代替的镜头与剪纸片镜头之间出现明显的差别。
到了80年代,剪纸片试用「拉毛」剪纸新工艺,出现了水墨风格的剪纸片《鹬蚌相争》。「拉毛」工艺使《鹬蚌相争》中渔夫穿的蓑衣和鹬的羽毛直接产生水墨晕染效果,拑摄过程比较简单,不会像拍水墨动画片那样反反复覆繁琐无比。后来,连羽毛工艺画的特色也被剪纸片引用,把羽毛贴在剪纸鸟类的身上,装饰与写实兼备,使1985年出品的《草人》获得好评。
剪纸片的摄制成本比动画片低,缺点是剪纸人物的表情变化和转面、转身都不能像动画片那么灵活自如,动作有局限。当某一个镜头中的剪纸人物动作和角度须要大幅度的改变时,只能借助于下一个镜头,而当下一个镜头中的人物动作和角度又须要改变时,不得不又依赖接下来的另一个镜头……于是,不断的剪,不断的画,一部短短的剪纸片拍下来,同样的人物,不知道要剪多少个。剪得再多,画得再多,还是难以避免人物动作长久保持同一个角度的缺点,但这个缺点也正是剪纸片的艺术特色。有的动画片,不是也很讲究「酷」味,让主角长久保持一个表情或者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吗?
大陆的木偶片早期受东欧国家影响,凡是苏联有最新出品的木偶片,必定在美术电影制片厂多次放映作为工作参考用,连动画系的学生也不止一次的从电影厂借调捷克木偶片《皇帝和夜莺》、《仲夏夜之梦》观摩学习。著名的木偶片导演靳夕,曾经在50年代远赴捷克向木偶片大师特伦卡(大陆译作德恩卡)学习,他在1963年拍摄的《孔雀公主》长达80分钟,走的就是特伦卡的抒情路线。其中一长段孔雀公主南麻喏娜在刑场上向众乡亲依依惜别的舞蹈,细腻动人,足以代表中国大陆木偶片的水准。拍木偶片的木偶脚底下,都一律用脚钉固定,塑料制作的四肢用银丝贯穿,银丝甚至贯穿到五指,使特写镜头中的手指伸展自如。也有木偶不用银丝,而在手腕、手肘、膝盖等处装置灵活的关节,也适合逐格拍摄。为了不同的表情,只能用「换头术」了。
现在的水墨动画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由于其制作过程繁琐又耗时间,但并不是人们所理解的动画作业都在宣纸上完成。我们虽然在萤幕上看到活动的水墨滃染的效果,但是只有在静止的背景画面中才能找到真正的水墨笔触,只有背景画面才是如假包换的中国水墨画。原画师和动画人员在影片的整个绘制过桯中,始终都是用铅笔在动画纸上作业,一切工作如同画一般的动画片,原画师一样要设计主要动作,动画人员一样要精细地加好中间画,不能有半点差错;如果真的要在宣纸上用水墨画出那么多连续动作,世上没有一位画家能把连续画面上的人物或者动物的水分控制得始终如一。
水墨动画片的奥秘都集中在摄影部门。画在动画纸上的每一张人物或者动物,到了著色部分都必须分层上色,即同样一头水牛,必须分出四、五种颜色,有大块面的浅灰、深灰或者只是牛角和眼睛边框线中的焦墨颜色,分别涂在好几张透明的赛璐璐片上。每一张赛璐璐片都由动画摄影师分开重复拍摄,最後再重合在一起用摄影方法处理成水墨渲染的效果,也就是说,我们在萤幕上所看到的那头水牛最後还得靠动画摄影师「画」出来。
工序如此繁复,光是用在摄影摄一部水墨动画片的时间,就足够拍成四、五部同样长度的普通动画片。难怪已初步掌握水墨动画拍摄技巧的日本人回国後都不想轻易尝试,对一切讲究时效的西方卡通电影工作者来说,他们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在每一张画面上分解、描线、分层著色并且在摄影台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固定和拍摄。中国人天生好耐性,能够在一根发丝上雕刻佛像,在一粒米上镂满经文,用同样的细心,再加上那么多描线女工,著色女工和从不抱怨的动画摄影师的合作,也使得水墨动画片创造成功。当时的文化部长茅盾在感动之余,还写了「创造惊鬼神」的题词案到上海呢。就凭著那种水滴石穿的功夫和毅力所创造出来的水墨动画片,确实也引起西方国家、港台等地动画界人士的赞叹。《牧笛》中的牧童骑著水墨淋漓的老水牛从柳树中穿出,走过夕照中的稻田,走向村庄。动作细腻,感情含蓄,完全是中国格调的动画片,和狄斯尼卡通片中的趣味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