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什库尔干县小记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2
前前后后来塔什库尔干县好几次了,每次来都有些许不一样的感悟,像是娶了个玩儿变脸的媳妇,你总也看不清它的真面目,这次还是来说说塔什库尔干县吧。

塔什库尔干县简称塔县,与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分别接壤,一县临三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镇,城东山顶至今还屹立者一千多年前的石头城,唐玄奘在这里讲过经,打过坐。今天,塔县也是陆路通往中亚的必经之路,全国各地的资深驴友在这里汇聚并修整,短暂休息后带上通关文牒或去巴基斯坦,或去塔吉克斯坦,或通过塔吉克斯坦去阿富汗。

提到修整,就不能不说凯途旅舍,这里是驴友们汇聚的“窝点”,各路大神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事故与故事,书写着他们意气风发、令人艳羡的人生,在这里点上一杯咖啡或者泡上一杯茶,或者这些你都不喜欢,就让巴基斯坦的小哥哥给你做一份咖喱牛肉,坐下来慢慢品尝,听那些大神们讲述他们的故事与人生,偶尔推开窗户,远处的世界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尽收眼里,人生的惬意与感悟也许就在你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里。

在还没有推开窗户的时候我遇见了老朱,老朱和我一样是山东人,差两岁一甲子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聊的火热,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我们是老乡,老朱腕子上绕着菩提,神态安详。

穆哥看我们一直干聊就给我们泡了茶,龙井毛尖。穆哥的茶给知己是免费的,有了茶的滋润我和老朱就不再是干聊。

聊了一会儿,老朱提出来出去转转,走时老朱告诉穆哥“茶先不要动回来接着喝”那气势感觉不是要出去转转,像是要去斩了华雄再回来接着喝,那种骨子里的山东人的性格是掩盖不住的。

出了凯途,我和老朱直奔巴基斯坦珠宝店,老朱想给老伴儿买块蓝宝石,与老伴儿沟通了一会儿,老伴儿好像并不是很想要。如果是我上赶着要送人东西,人家却并不感兴趣,不免索然无味。但老朱是佛教徒,坦然自若。

我和老朱正准备要走,巴基斯坦老板拿着一块青金石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老朱十块钱买了下来,青金石是佛教七宝之一,也算与老朱有缘。

返回途中,老朱说要请我吃饭,让穆哥做俩菜我们喝点儿。盛情难却。

回到凯途,茶尚在,旁边坐了个姑娘正在吃面,这个姑娘就是前天晚上聊天时穆哥提到的大神级人物小玉。未见其面,却已闻其威名。小玉自己一个人去过伊朗、土耳其、印度、埃及、孟加拉以及东南亚的若干国家,这次小玉想去塔吉克斯坦,从卡拉苏口岸搭塔吉克斯坦的大货车去塔国东部城市穆尔加布,从穆尔加布出发穿越塔吉克斯坦到塔吉克斯坦西部城市霍罗格,然后从霍罗格进入阿富汗东北部,阿富汗现在打的一塌糊涂,与塔吉克斯坦的口岸是否已经关闭没人知道,小玉说如果霍罗格走不通她就飞乌兹别克斯坦从乌国进入,再不行就去巴基斯坦从阿富汗南部进去,这个苏南女孩儿的计划让我震撼,给她一个虫洞她都敢去黑洞。这就是真正的行者无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所以不要再提没时间。不要为自己找借口。

说话间穆哥的饭做好了,给老朱做的是胡萝卜土豆,给我做的是土豆牛肉,因为老朱是佛教徒,三年前在尼泊尔中华寺做了皈依,不吃肉,还有一个是白菜豆腐,干豆腐条是老朱从山东背来的。穆哥也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穆哥是洛阳人,但我总觉得穆哥讲的话一口的东北味儿,所以我觉得穆哥至少闯过关东,穆哥是否闯过关东有待证实,但穆哥闯过印度,当年唐玄奘一个紫金钵盂自行印度,今天穆哥一口铁锅闯印度,我问穆哥去印度为啥背一口锅?穆哥说印度吃的都是咖喱饭,像土豆泥一样用手抓着吃,方便面是咖喱味儿的,连矿泉水都是咖喱味儿的,背一口铁锅就解决吃的问题了。穆哥在加尔各答给偶遇的中国游客做了一盘新疆大盘鸡,那些被咖喱饭逼疯了的同胞们看穆哥的眼神估计像是看到了天神临凡!

正聊着,老余来了,老余是穆哥前一天提到的另一位大神,穆哥说老余是北京人,来塔县十七年了,在这样一个寂寞的地方,我就在想:那是怎样的一个精神世界啊。又或者塔县有我还没有 探索 到的美,又或者是我的精神世界还不足以发现它的美,但我想我已然慢慢的在靠近它。我开始慢慢的喜欢它。

老余的到来打消了我之前的好奇,关于文艺青年的所有词汇都可以安放在老余身上也不为过。

加尔各答最著名的 旅游 景点之一就是加尔各答红灯区,2005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颁给了泽娜.布里斯基执导的纪录片《生于红灯区》。这部纪录片让加尔各答红灯区迎来了世界各地的游客,这也包括老余,红灯区被诸多的黑帮控制着,凡是进入红灯区参观的游客必须缴纳100卢比,原则上不允许拍照,但是用手机偷拍几张想必三哥们也能容忍。但是老余就不同了,老余不光带了相机,还带了好几个镜头,接起了大炮,结果可想而知,被三哥们发现了,你能想象一群三哥围在一起揍一个北京文艺青年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吗?这从穆哥讲述时大家的笑声里就能看出来:这顿揍挨的不冤。

人越来越多,有北京的情侣、香港的年轻人,刚开始是我和老朱的“二人世界”,两瓶啤酒小酌几杯,到后来大乌苏摆满了桌子。

我在想塔县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让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或许这里是衔接天与地的地方,是横亘宁静与喧嚣的所在。

相比于 旅游 团的欧美游,行者们选择的路线们显然不同,巴基斯坦、印度、埃及……

行者们也欣赏风景,但他们更欣赏人文,以及人文背后那璀璨的 历史 ,用小玉的话说喀布尔像极了十年前的喀什,十年前的喀什已经不在了,或者它存在于另一个遥不可及的时空。

我突然想到国内的很多人文景点,到处修缮,美其名曰保护,一座明代古城墙被修的面目全非,

其实有的人爱的就是断壁残垣、爱的就是你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你又何必披上五彩的外衣迎合并不关心你的看客,历经千年的风霜也掩盖不了你的傲骨的锋芒,却输给了人类虚荣的内心。

参加完塔吉克族的皮里克节,老朱匆匆出发了,老朱的下一站是叶城,从叶城到西藏阿里,叶城到阿里是没有班车的,这个我清楚,一千多公里,翻越无数的达坂,那是一段艰苦卓绝的旅程。

我本想送送老朱,看着老朱坚毅的背影,我知道他不需要。

小玉也出发了,除了目标只有实现目标一颗坚定的心,这就是行者,祝福他们一路顺风吧。

用穆哥推荐给我的一首Aloha Heja He送给他们,加油!加油!加油!

末了,就要离开塔县了,默然想吟诗一首。就吟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塔县没有桃花,但有杏花,杏花开时,一样让你如痴如醉,如诗如画。

希望明年此时,冰雪融化,杏花开时,我还能再来,听你们讲述你的异样人生。

4月21日凌晨书于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