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全部智慧,被这部百万长篇总结为五个字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2
打小我就喜欢听故事,以情节取胜的 《基督山伯爵》盛名已久,“法国妇孺皆知,就像旧中国的关公、武松,家喻户晓”。 本书近百万字,如此皇皇巨著对于缺乏耐心的人来说总免不了读几章就放下。小学时捧着《红楼梦》读到前十回,直到大学毕业,也没翻到十回以后,至今也只记得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一直以为我天生就有半途而废的天赋,但后来发现这是个妄自菲薄的陷阱。

春节假期前开始拾起了它,没有半途而废,沉浸书中不能自拔。

余华没有骗人。

该书主要情节是围绕埃德蒙·唐戴斯被嫉妒自己的以费尔南、唐格拉斯和维尔福为首,卡德鲁斯为辅的人谋害,锒铛入狱十四载,最终逃狱复仇的故事。

看完本书我的第一感受是,这不就是小时候看的武侠剧《连城诀》吗?发现了新大陆,恨不得立刻写个万字论文,但是网页一搜……太多人提过相似观点,不禁觉得兴味索然。但无人讨论,忍不住发表些浅见寡闻。

二者情节太过相像,在我看来,以时间关系,二者的就是原著和改编失败的剧本的差别。

《连城诀》贯穿始终的是世人对于巨额财宝的觊觎:徒弟杀师傅、师傅骗弟子、老公杀老婆、父亲活埋女儿、侠士吃结义兄弟等等受欲望驱使做出的一系列有悖人伦的荒唐事。

两书情节人物颇多相似又有细微差别,但我确实没有把《连城诀》看完,此因和王朔一致:

(看金庸的书)只留下一个印象,情节重复,行文啰嗦,永远是见面就打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干不掉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下掉下来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深仇大恨,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这有什么新鲜的?中国那些旧小说,不论是演义还是色情,都是这个路数,说到底就是个因果报应。王朔《我看金庸》

04年王新民版的《连城诀》还算忠实原著,所以以它为底本略作对比。

法利亚神父因支持意大利统一被挚友出卖而入狱;梅念笙被三个想要宝藏的徒弟合谋杀害。

唐戴斯和狄云皆含冤入狱,逃出监狱后的选择一致:先报恩再报仇。

梅塞苔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了陷害唐戴斯的费尔南;戚芳因为软弱嫁于陷害狄云的万圭。

唐戴斯逃出监狱拥有巨额财富以后,去见的第一个仇人是卡德鲁斯,但是并没有打算致其余死地。卡德鲁斯受自己妻子蛊惑,杀害珠宝商人后入狱,最终也因为狱中结识的人而死;根宝救了丁典,但是受妻子蛊惑,也加害丁典,不过最后两人莫名其妙地改邪归正了,这是后话。

丁典幸遇高人相助逃出,被开茶馆的根宝所救。根宝妻以为丁典怀揣宝物,遂起贪心,唆使根宝谋财害命。

两部书中都明确地把法律途径给封死,害唐戴斯的另一个罪魁祸首是维尔福检察官。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不受侵害,在唐戴斯本有机会不被冤枉时插了最后一刀;而《连城诀》中的狄云也面临了同样的境况,知府凌退思对应的正是检察官。

不过凌退思这个人物更暗黑,他是维尔福与唐格拉尔的结合体,不止为了私人利益冤枉狄云,还亲手活埋女儿,利用女儿和丁典的感情做文章再加害丁典。

唐格拉尔眼中,女儿不过是行走的金银。

我并不欣赏这种直来直去的作风,但在我认为情势需要我这样做的时候,我也就屈从了。所以我这就要讲下去。我建议您嫁个丈夫,并不是为您考虑,因为事实上我目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您。您喜欢实话实说,那我就实说了吧;我让您嫁人,是因为我需要您尽快地弄到这个丈夫,从而保证我目前正在筹划的某些商业上的措施得以实行。《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的复仇是有典型的《汉谟拉比法典》“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意味,而《连城诀》这方面差了很多。从梅塞苔丝和戚芳的命运就可见一斑。

梅塞苔丝的丈夫费尔南开枪自杀,儿子远赴非洲从军,她最终住入唐戴斯的老家,望着窗外,口口声声念着“埃德蒙”。

基督山慢慢地走出这座屋子,向码头方向走去。梅塞苔丝虽然站在唐戴斯父亲那间小屋的窗前,却并没有看到伯爵一步步远去。她的目光在向远处寻找那艘载着儿子驶向浩瀚大海的船。可是她的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念叨着:“埃德蒙,埃德蒙,埃德蒙!”《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中有一章重点讲述了“毒物学”,毒物在生命体之间的传播;狄云逃出监狱就碰到了血刀老祖的大徒弟宝象,二人武功悬殊,狄云便用此计杀死了宝象。

而戚芳明晓了一切事实真相,还是返回家中救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丈夫公公,最终被丈夫一剑刺死。这个安排明显是作者有意为之,为狄云和水笙在一起扫平障碍,相比较来说, 唐戴斯最终选择和海黛在一起不止更有浪漫气息,还合情合理。

另一方面对于发现财宝的人物的选择方面,狄云知道连城诀中有巨大财宝时竟丝毫无为所动,唐戴斯则是手舞足蹈好好利用了一番财宝,对比之下读者都会发现哪个更符合人性标准吧?关押十四年的唐戴斯,做了种种规划设想,报恩复仇,而狄云经历迫害后反而一片宁静,无欲无求,有点太虚无缥缈。

这老金也是一根筋,按图索骥,开场人物是什么脾气,以后永远都那样,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正的邪的最后一齐皈依佛门,认识上有一提高,这是人物吗?这是画片。王朔《我看金庸》

虽然基督山伯爵一直强调,坏人的报应全是天主的惩罚,他不过是顺应天主的意思,但他其实践行的正是自己的意志,只不过给了别人选择的机会;反观狄云,无论反派多么邪恶总是说“我放你一马”,最终亲人尽死,才坚定复仇,武侠剧一贯的恼人套路。

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天主的工具吧;最可怕的不幸,最巨大的痛苦,被那些爱我的人所遗弃,遭到那些不认识我的人的迫害,这就是我的人生的第一个阶段;然后,突然之间,在囚禁、孤独、受苦之后,来了空气,来了自由,来了那么光彩夺目、不可思议的巨大财富,假如我到这时还不能想到,这是天主派我来完成伟大的使命,那我一定是眼瞎了。从那时起,这笔财富对我来说就像一种神圣的托付;从那时起,我不曾再去想过生活的甘美,可那是一个即使像您这样可怜的女人有时也能品尝到的;我不曾有过一刻的安宁,一刻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像飞在天上的一片火云,要去焚毁一座座遭诅咒的城市。我又像那些驾船去作危险航行,去作艰险远征的船长一样,备足粮食,枪炮上膛,拟定各种进攻和防守的方案,让肉体适应最剧烈的运动,让心灵适应最残酷的打击,训练手臂习惯于杀人,训练眼睛习惯于看人受折磨,训练嘴巴习惯于对着最可怕的场景微笑; 曾经是善良纯洁,信任别人,豁达大度的我,终于变成有仇必报,城府很深,铁石心肠,或者说,变成跟又聋又瞎的命运一样的冷酷无情。 这时,我就开始踏上展现在我面前的征途,我越过重重障碍,达到了目的:那些挡我道的人,活该他们倒霉!《基督山伯爵》

也难怪,王朔说金庸的作品“没有一点人味儿”:

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我指的是这些人物身上的人性那一部分……,面儿上看着别提多实了,骨子里完全是牵线术,跟著作者的主观意图跑,什么不合理的事只要情节需要就硬干,说起来有名有姓,可一点人味儿没有。 我一直生活在中国人之间,我也不认为中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人种气质和超于世界各国人民的爱恨情仇,都是人,至多有一些风俗习惯的讲究。王朔《我看金庸》

木心的评论更是一针见血,虽没有确指连城诀,但也道出了两部作品之间最为普遍的差别:

书中结构很简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主角唐泰斯(Edmond Dantès)被打成“反革命”,他是靠自我平反,然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报得精致讲究啊。 作为一个有心性的男子,人生的快乐无非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人生不得此痛快,小说中痛快痛快。 武侠小说之不可取,太脱离现实。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看未必,倒是“报仇之心,人皆有之”。但《基督山恩仇记》不是艺术品。我一口气读完《基督山恩仇记》,一点不觉得艺术,就觉得我生活了一场,痛快了一场。木心《文学回忆录》

木心有个观点说, 通俗小说最好在三十岁前读,而且一口气读完。 前段时间我看了《福尔摩斯探案集》和《海底两万里》总觉得这不是世界名著的标准,太过简单幼稚,毫无章法可言;但是在那个时代,或者人生某一个阶段读到这样的作品又是何其有幸。趁年轻多听点故事,是人生借助他人经验学习成长的重要方法。

所以,三十岁之前的你读完了多少通俗小说?又打算读哪些呢?

基督山伯爵最后和海黛杨帆远航,并对自己的挚友说“ 人类的全部智慧都蕴含在五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 ”。而连城诀最后的结尾是水笙在茫茫雪谷之中等待狄云归来。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天主指示人类未来图景之前,唐戴斯被关在岛上监狱14年,受尽磨难;狄云水笙被困雪谷六个月,眼睁睁看着花铁干吃掉结义兄弟的尸体,魔幻可笑丑恶的事时时发生,但总有些人始终在坚持,就像法利亚神甫怀着巨额财富的秘密临终所说的那样:

“没有希望了,”法里亚摇着头说,“不过还是试试吧。天主创造了人,让对生命之爱植根于我们的心灵深处,他希望我们尽最大的可能保存生命,尽管有时候活着很难,但生命毕竟是宝贵的。”

为什么要多读经典文学作品,经过时间检验的东西有顽强的生命力自有它的道理,《基督山伯爵》无论从文字思想还是立意,都可以说是后世通俗小说的典型代表,篇幅虽长但仍是美味佳肴中的上品。

顺便一提,04版《连城诀》里花铁干的扮演者是我们尊敬的六小龄童老师,他在里面贡献了从影以来最为精湛的演技;

而此剧拍摄之时,坏人专业户计春华老师仍在电视剧里到处杀人放火,转眼他已去世半载有余,想来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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