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北方的“鹰”
天空的湛蓝衬着连天的土黄和褚红,墨绿的科罗拉多河水穿过广袤的土地和崎岖的崖壁,亚利桑那州占尽了美国西南部的半部风情。做一只亚利桑那州的鸟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还有什么方式比翱翔于亚利桑那州的天空中更能将这瑰丽风景尽收眼底呢?可这只来自中国北方的“鹰”却不以为然,对于张树鹏来说,雏鹰展翅的兴奋远远盖过了这里的蓝天白云。
2013年3月15日,张树鹏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天空实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翼装飞行。从身体腾空到张开手脚、展开翼膜的刹那,没有恐惧与害怕,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他梦想实现的激动与狂喜。那天,教练陪着张树鹏一起飞,当教练的摄像机对准他时,他对着镜头,只有憨憨的傻笑,并自豪地做出yeah的姿势。“我当时只想着我的另外一种飞行梦想实现了。”从零基础到翼装飞行,一般人需要至少两年时间,而这位中国小伙儿只用了短短三个月。而这三个月背后的执着付出和超高频度的训练却是让国内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学会跳伞是学习翼装飞行的第一步,因为张树鹏在之前已与滑行伞打过十年的交道,所以学习跳伞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是为了达到跳够两百次的标准,张树鹏几乎开始玩儿命似的跳伞。“一般人一天只跳一跳到两跳,而我每天至少要跳十跳,最多的一次跳了十二跳。”
而就在完成200跳的当天,张树鹏所收获的不仅仅是开始学习翼装飞行的资格,同时,还赢得了来自世界各地飞行员的尊重与欢呼。后来,正值北京一家俱乐部招收专业的飞行员,张树鹏带着那个心中的惊叹号报了名,并幸运地被顺利录取。
就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惊叹号变成了一个延续至今的省略号。
飞出生命的速度
自那以后,张树鹏开始真正飞上天空,成为了最帅气的那只“鹰”,回想起来,去美国学翼装飞行,对于当时的张树鹏来说绝对是个不易的决定。“除了语言,经济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健康。”在从事滑翔伞运动十年时间里,他受过很多伤,尤其是脖子颈椎伤,去美国之前,医生就曾告诉他,如果他的颈椎再受到一些强烈冲击的话,不排除全身瘫痪的可能性。这个消息让张树鹏一下子懵了,于是,走之前,他将一些珍藏已久的装备送给了朋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样的打算并不是毫无道理。因为这是一项向死而飞的运动,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也许正进行着命运的较量。今年在美国的一次飞行中,由于在做急速俯冲动作之前缺少一个减速的过程,随着当时下坠速度的加快,在落地之前开伞的瞬间形成的巨大冲击力导致伞两边的组带勒住了脖子。“当时速度快得一只鞋子都飞了出去,我当时只有单脚落地。”幸运的是危机马上被解除了,但脖子上的血印却是几个星期后才淡去。生死一瞬间,张树鹏并没有想太多。“脖子的疼痛告诉我我还在,没问题。” 就算是这样九死一生的经历并没有吓退张树鹏,相反,它们催生了他对于死亡的不同理解。
“其实任何事都是存在风险的,开车会出车祸,吃饭会被噎死,有时候飞在天上反而发生事故的几率小。”当然,这一切的安全性都是基于运动员娴熟的技术与充分的准备。
在每一次飞行之前,他都会按照要求严格地检查装备,飞行的每一个环节以及路线图都会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袋里不停回放,直至烂熟于心。
飞出生命的宽度
今年5月份的浙江富阳,张树鹏迎来了自己在中国的首飞。他说,之前一直在国外飞,这一次是在自己的祖国飞,“感觉很不一样。”那一次他飞得很开心,或者说有些陶醉,他享受在空中的每一刻,因为对他来说,翼装飞行不仅是一种运动,更是一次旅行。在飞翔的过程中,除了与空气的摩擦产生的嘶嘶声,飞行家们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张树鹏在每次的“旅程中”所关注的不仅仅是那份翱翔于天际的畅快之感,他更享受于在风声呼啸中去感受那份心灵的宁静与回归。“我将飞行当做是追随内心自我的过程,我甚至将飞行当做我的生活方式。”因为只有当他挥动翅膀的时候,他才能在与速度的较量中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如今,已获得第五届世界滑翔伞锦标赛冠军的张树鹏已有中国翼装飞行第一人之称。就像2009年自己在克罗地亚真正站在世界滑翔伞锦标赛的最高领奖台的那一刻,并没有因为成功太多狂喜,而是走上了追求更高目标的征途。张树鹏说,他现在正准备参加下一届的翼装世界锦标赛,并希望能争取到前五名。除此之外,他也正在筹划一个世界吉尼斯纪录的挑战,不过关于具体的内容,他憨憨地笑道,还处于保密阶段。
对于所有人,生命的长度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够做得,就是拓宽自己生命的宽度。
不一般的天赋 不一般的速度 在2012年首届翼装飞行世锦赛上,张树鹏从现场感受到了和自己进行了11年的滑翔伞运动不一样的感官刺激,便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翼装侠”。“滑翔伞运动速度慢,一般能飞几个小时甚至十多个小时,翼装飞行更刺激更快。” 跳伞达到200次,才能学高空翼装飞行,最后才是低空跳伞和低空翼装飞行。心动不如行动,就在2013年初,张树鹏便远赴美国亚利桑那州学习跳伞,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拿到了学习翼装飞行的许可证。 跳过大楼、桥梁、高山,到现在张树鹏已经进行了100多次低空定点跳伞,其中包含低空翼装飞行70多次,“在国内跳过北京、浙江、山西、湖北等地,国外跳过意大利、瑞士等国家,印象最深的还是瑞士的少女峰。当时是贴山飞行,距离山岩最近时只有半米。”张树鹏说,“在瑞士训练时,每次上山起跳都是先负重登山,装备背包大概10公斤,就当作热身运动了。” 从翼装飞行的普通观众到专业运动员,这段旅程中,张树鹏已经跳了900多次,其中有超过600次是翼装飞行。他的教练詹姆斯·波尔说,两年时间从零基础学到这样的程度,张树鹏已是中国人在这个领域的世界奇迹。
选择了决不允许犯错的运动——访中国“飞人”张树鹏
“2012年第一届世锦赛,我站在起跳台边,看着选手们一个一个往下跳,当时我就想,这事儿我也可以干。”两年多过去,如今,张树鹏已是这个领域的专业运动员。
内蒙古小伙张树鹏,是第一位亮相红牛翼装飞行世锦赛的中国“飞人”。目前,在中国从事这项运动的专业选手不超过5人。他笑称自己是一个有恐高症的“飞人”,“有人说恐高症的另一种反应是站在高处就不由自主想往下飞,我觉得我可能就有这种恐高症。”
这是张树鹏第三次来到张家界天门山。第一次是2012年世锦赛,作为观众的他下定决心从事这项运动。第二次是3个月前,张树鹏在前往欧洲接受专业训练前夕再次来到天门山。“我想我终于站在了天门山的起跳台上,那天雾很大,什么都看不清,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从事翼装飞行之前,张树鹏是滑翔伞国家队队员,曾获得世界滑翔伞锦标赛冠军,11年间共完成了15000多次飞行。2013年,带着翼装飞行的梦想,他远赴美国,先在亚利桑那州学习跳伞。“2013年3月15号,我清楚记得是这一天,我跳到了第207跳,然后我拿到了学习翼装飞行的许可证。”
从翼装飞行的普通观众到专业运动员,这段旅程中,张树鹏已经跳了900多次,其中有超过600次是翼装飞行。教练詹姆斯·波尔说,两年时间从零基础学到这样的程度,张树鹏已是中国人在这个领域的世界奇迹。
为什么有如此神速的进步?“其他选手训练可能每天三、四跳,但我每天都要跳九、十跳,练得最狠的一天,我跳了12次。”张树鹏说,在许多人眼里,极限运动少有中国人参与是因为身体素质有差别,“可我觉得恰恰相反,中国人的吃苦耐劳精神,会让我们更有优势”。
在意大利、瑞士、美国,张树鹏的身影一次次出现在蓝天上,很多时候没有规范的起跳台,他就从悬崖边纵身跃下,展“翅”翱翔。在舒展的身姿背后,是生死的边缘。
“人们看到了纵身一跃的刺激和无动力飞行的美感,却很难看到背后的谨慎和艰辛。我们并不是像大家看到的一样,乘着一阵风就飞了,在飞行前,每个选手都要进行极其冷静、细致、专业的准备。”张树鹏说,他选择了一项“决不允许犯错的运动。”
在美国的一次训练中,由于降落伞开伞冲击力过大,身姿没有调整好,张树鹏受伤了。“我清楚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声音,然后脖子就不能动了,头特别疼。落地以后才发现,脖子被降落伞带子勒出血痕。”
不久之前在瑞士,由于降落时没有及时抓到开伞的手柄,浪费了3秒钟。仅仅3秒,张树鹏“损失”了80米的降落高度,降落伞打开时,他离地面仅70米,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身姿就落地了。“这是翼装飞行降落的极限高度,如果我再晚一点抓到开伞手柄,就来不及了。”
危险并没有让张树鹏退却,真正的挫败感,来自于和本次翼装飞行世锦赛失之交臂。
来到天门山后张树鹏才被通知,由于低空翼装飞行经验尚未达到300次的标准,他无缘本次世锦赛,只能作为嘉宾来到现场。“尽管技术达到了水准,可组委会觉得我经验还少。我还会继续练,技术水平达到新高度,有了新突破,累积了更多经验,明年希望还可以来。”
“我选择翼装飞行,最大的希望是能作为中国选手参加世界比赛。选择它是因为热爱,拼命训练是想要证明。我想证明,中国人也可以参与这样的世界极限运动,并取得成绩,”张树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