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很矛盾,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找个宿友一块住好,等在学校住又觉得一个人好,单身时想恋爱

我觉得自己很矛盾,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找个宿友一块住好,等在学校住又觉得一个人好,单身时想恋爱恋爱结婚了,又觉得单身好,等现在离婚了又怀念妻子我是不是很矛盾啊

鱼人 你忘了我多久,我便惦记你多久,久到我对你的恨意也习以为常,像是睡至日上三竿后必行的美餐,我啜饮你,我舔舐你,我抚恤我对你的恨以至于我连恨是什么都开始分不清楚。原来尘世万物,唯有燃起火花的那一刻才拥有被牢记的资格,一旦沦为纲常,便统统失去滋味,连恨也经不起日晒雨淋凡俗人间,经不起我每日对你丝丝入扣的挂念。何况爱。
那么,你现在还爱不爱她呢。
你看,我又一次对着镜子说起这样的傻话。即使你永远不知,我却还在用“你看”作为开篇,仿佛还能用虚拟的口吻与你交换整个人间。可你一直对我知之甚少。时至今日,你甚至不记得我的样子,若有人提起我,你也只会揶揄道“是不是那个跟我表白过的胖子”。是的,我曾经是一个胖子。现在想起来,你对我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你与芸芸众生一样记住了我最醒目的那一部分——肥胖。那些虚浮的体重曾将我压垮。但后来我明白,压垮我的不知它们,还有你,还有与你所属相生相近的茫茫人海无可企及。
但你早已忘记了吧?
就像你一直都记不起你我怎样相识,面对我发来的,你忽然追问我究竟是怎样知道你的码。那天天色清透却晦暗,城半边明朗半边雨。我们的校园所在的是晴朗的那一半,而你在图书馆钱问我为什么会有你的码,我失落的看着远处涌来的雨云,大片灰调深蓝,像是蒙在单车上那种不透气的塑料雨衣的颜色,让人窒息。我回答你:“是你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就好像我的会带只是在欺骗你。你也抬头看着即将席卷而来的雨云,摇摇头,像是不想跟我计较的样子。后来见我失落的表情,你又故作好心地问我:“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咬咬牙,零余的尊严提醒我应该扭头离去,可我对你不可抑制的期盼让我捏紧双拳站在那里。其实,我们之间无法调节的矛盾自那一刻就开始了。你始终不记得我究竟是谁,为何会摆出认识你的姿态与你,你以为我只是一个故意闯入你视野,对你存有好感的女胖子。你以为我像是任何一个对你心怀憧憬的人一样,借机想靠近你,于是你摆出你惯有的、不想伤害任何人的面孔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而我却明知故犯地承接下你的敷衍。
“陈以筠”
我说,我在回忆里说,我在镜子面前说,我在你面前说,我无数次在早晨面对镜子看见自己日复一日臃肿颓废的脸对自己说,我叫陈以筠,你记得么?

其实,你记得我,但你不记得陈以筠。
你记得是曾经对你倾心的女胖子,但不是陈以筠。

我从小就很胖。四肢圆鼓鼓的,大人喜欢捏着我的手说“这个孩子真可爱”,他们或厚实或枯瘦的手指捏着我的胳膊,好似怎么捏都不会渗入。但我会疼。我时常因为他们肆无忌惮的力气感到疼。我从来不喜欢他们矫揉造作的爱护,不喜欢他们跨我“这孩子肉肉的,好可爱”,我一直很胖,吃得很多,两个姐姐还总将自己碗里的菜夹给我,她们瘦瘦黄黄的,像是两柄纤长的筷子,夹住満世浮华交给我咽下。
是的。
我同我两个姐姐一起长大。大姐以晨大我七岁,二姐以伦大我五岁。我遇见你那一年,以晨终于决定和她相识多年的男友结婚。其实塔门早该结婚的,迟迟未成是因为我。
你已经记不清的那一年,我大二,你大一。
你刚入学,而我刚刚在这个诺大的校园生存下来。
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我的两个姐姐辛苦将我拉扯打,以晨没有读过大学,她早早打工为搏一份收入,和男友已到谈婚论嫁的底部,但待我完完全全长大,她才敢安心去结婚,把生命从我们这一家挪到她自己想要建立的家庭里。我高三那年,常常听见以晨偷偷在里跟男友吵架,她蹲在厨的角落里,抑着内心的声嘶力竭在黑暗里与对方抗争。那时我读书到深夜,独自去厨打一杯凉水,才发现以晨的忧愁与深邃。黑暗里的她长发垂地,像是一团凌乱的海藻。我站在门外听着她对恳求“再给我一年时间,等以筠念上大学,好不好”然后是低沉的呜咽,好似对方也在里对她许下破釜沉舟版的许诺。那一刻我才明白,她们早该各自成家,但她们都不想抛下我。

你已经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你第一次对我所说的话是:“喂,你说,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人会真的为别人着想?”
那天你喝的一塌糊涂,你那狐朋狗友也各自为营。你跌跌撞撞地从男厕所吐完,蹲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地沉默。我闻到你身上散发的零星气味,像是一条沉在缸底的鱼,绝望地睁着大眼,口里突出一串串虚幻。我从你身边路过,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们班的那些人都三三两两散去,就剩下你。这次大学社团的迎新会,你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一杯一杯灌醉,但也许你根本不介意,因为你想醉。
好像人人都知道你今天失恋了。
就连我也能从旁人的对白里窥得你的事。
其实你是幸运的。你一无所知便成为他人的谈资,这个世界待你不薄,即使你无所付出也能成为世界的主角。但等你喝的一塌糊涂,这个世界的冷漠不堪却又显出棱角。每次这种聚会,我总是喝得最少骄傲的那个。你明白,我没有像你这样醒目的资格。我只是一个女胖子,努力也受不下来,我从不奢望像你那样来往于旁人的目光里,活得光鲜美艳,但我羡慕你。
后来我发现KT里没有你的身影,其他人睡睡躺躺散落各地,我从间里走出来,看见蹲在走廊沉默得像个孩子的你。你宛如一条溺水的鱼。我喜欢鱼,但我不知道怎样带回你。凌晨的钱柜,透过隔音墙浅浅传出的声沸反盈天却如此疏远,世界是恍如隔世的喧嚣不止。我靠近,是因为我好奇你这样炙热却也会遭遇冷漠的生命,在此刻会又怎样表情,可当我假意从你声旁走去,你忽然拽住我,问我“喂,你说,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人会真的为别人着想?”
你蹲着,像我黑暗里的姐姐以晨。
你问我,这世上有没有真的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就把你扶起,毫不费力,你比我姐姐高,比我想象中的沉,我受不了你们独自蹲在角落的样子,竭尽所能想要靠近你们,然后告诉你:“有。”
你的眼睛里燃气一小簇光:“你相信?”
“相信”
我点头。
有人说喝醉之后的人会说真话,但我不知道你之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喝醉的你,如此沉重地倾靠在我身上,我们忽然陌生却亲密你口中有呕吐后混着胃液的刺鼻酒味,让我作呕。你也许是真的无法自持,不得不依靠我,因为隔天我听见有人跟你打趣“听说你昨天被个女胖子带走了”,你满面笑意不可一世地打消对方的嘲笑“不可能”。其实你不能受我,但你却伏在我的肩头,说:“我从没这么靠近过像你这样的人。”
我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人?
你却继续酒气熏天地与我窃窃私语:“但我有时候也会想……”你顿了顿,好像还是有点犹豫,“是不是找个不那么出众的女孩做女朋友,会好一些。”你自己笑起自己来,“喂,我不是说你怎么,真的,我只是失恋了,我对她说‘为了你幸福,我愿意退出’,但她却对我说‘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们都是自私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能为别人着想’。”你闭上眼,深深呼吸,“我不是因为她离开我而伤心,更多的是为这句话伤心。我这么爱一个人,就连失去她都是因为我爱她,但她一句话就否定掉我所有的感情。”
你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走到了包厢前,屋里因为换而短暂的寂静。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你而沉思。那种狭长的寂静仿佛冲向胸口的钟,沉闷且子内而外地渲染开旷古悠长的难耐。你不得不承认你是上天的宠儿,这短暂的沉默将我深藏的心拉开了一道口子,随后,你的声音就这样悄然潜入我心底。
你在门口忽然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从我肩头变成高出我一头的高度,你晕沉沉地理了理头发,像个耍帅的毛头小子,然后肆无忌惮却满含热忱地对我这样的女胖子说:“但是,我真的谢谢你。”
你说得庄重而诚恳,让我一愣。
但喝醉的你又软绵绵地塌陷下来,我扶起你,听你闭上眼,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对我说的‘相信’。”

但你都已经忘记了。
你忘记你后来与我把酒言欢,仿佛酒逢知己的样子。你忘了了人各自散去,我又扶着你回宿舍的样子。你忘记了你醉醺醺地问我,为什么宿管阿姨同意让我这个女生进男生宿舍。你忘记了我回答你,因为没人相信一个女胖子能在学校里跟男生产生什么爱情。你忘记了你在宿舍里忽然大喊“谁说的!女胖子也会有人爱!”的情景。你忘记了你曾拿出我的你的,但按错了键,却把自己的声音录进我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真只是醉了,醉是人心底的真实,而真实是不允许被忘记的。
但一周后我在图书馆碰见你,你的眼神轻佻地越过我,往那些现场细嫩的生命涌去时,我才明白,醉是你心底的另一个你。那是你,却不是你所能认可的那一个你。夜深人静,他会透过你的身体复苏,却永远不会在你的白日再出现了。

我们应当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但我们没有。
你没有是因为你对女孩的一贯姿态,仿若花丛中来去的蝶,点破每一株向往却不停留。这是你。但我却是因为我心地滋生出对你的某种期盼。但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期盼是什么。但我马不停蹄地徘徊在你周遭,等待你,以至于你都厌倦。
你身边那些细长胳膊油腔滑调的少年愚弄我,他们给我取了代“肥姐”,还一脸无辜的在我面前叫喊。看见我在午后与你相遇,他们会无所事事地走向你,仿佛表演着什么不相干的戏码般对你说:“啊,我刚刚又看见肥姐了,肥姐好焦急地找你呢,你要不要去找她?”
故意把戏词说得与我无关,仿佛无从查证其中对我的嘲讽,可每次我遇见你,”肥姐“也会出现。他们耸肩揽过你,不屑的眉眼从我肥胖的脸庞擦过去,你顺势捡起他们的话,完美退场:“有事吗?好像有师姐找我,没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我颔首摇头,送你远去。

你如此多虑,以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连我也说不上我有什么妄念。

你知道吗,那些日子,我的姐姐以晨准备结婚了。
他们辛苦存钱了一处小小的子,定婚期,摆酒宴。二姐以伦羡慕着,但她至今单身。有一天夜里她们在外屋争吵了起来,我听见议论说“你肯定得叫他来,他是我们的爸爸”,那时我才明白以晨的婚期意味着什么。你不会知道,我们三姐妹已经很久没见过我们的父亲了,而我们也没有共同的母亲。不,或者说,我与我的两个姐姐没有共同的母亲。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喝醉的那一晚,我为什么会那样笃定地回答你“有”。恰如连我也不知道我的两个姐姐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是有多么的绝望,绝望于她们的父亲再婚了,生下了她们的小妹妹——未来的陈以筠。 但未满两年,父亲再次离婚。
我单薄的幼时记忆里还保留着那一夜的浓墨重彩,我的大姐跑过来狠狠掴我的脸。我那时两岁,小小的,但哭声惊人。我体内的灵魂被她掴出了鼻腔,顺着声音在内横冲直撞。我年轻的小母亲离开了我的父亲,从此消失于我的生命。而我的父亲冲进间,揪起我的姐姐狠狠地打她。
我对你说,很奇怪,我两岁的记忆什么都没保存下来,却总是残留着那一夜的惊涛骇浪。我总是记得九岁的大姐姐仰头冲父亲嘶吼“来呀,你再打我啊,打死我好了!你生下我们不就是为了这样吗?以筠还那么小,赶紧打她呀,赶紧让她离开这个世界吧!不然跟我们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不知道又要跟什么人,再次组成什么样糟糕的家庭,这样有什么意思啊?”
我一直记得这一夜,还有姐姐颤抖着的声音。
但当我长大,这一夜忽然消失得不留痕迹。
我的父亲离开我们了,我和我的两个姐姐生活在一起。以晨十四岁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像个大人,没人猜得透她的年龄。她假装身份证丢了去餐厅给人打工。她赚了钱之后兴致勃勃地菜回来做给我和以伦吃。可当晚她默默无声地蹲在黑暗里哭,以伦发现了,她顺着黑暗摸到大姐的脸,她们抱在一起哭。我不懂她们在哭什么,我那时还太小了,只有七岁,我站在门口朝黑暗里喊“姐姐”、“姐姐”,她们俩忽然不出声了。我略微颤抖地喊着“姐姐呢?你们不在这里吗?”,然后以晨一把拉过我,把我拥入怀中,以伦也拥抱上来。我们三人彼此血脉中能够相融的部分在那一晚相认了,以晨的眼泪顺着我的脸流淌下来。那一刻她心底所有的恨变成了积蓄已久的能量,她抱着我和以伦,说:“我们要在一起,好好活着,要幸福的活着。”
以伦好像惶恐地仰起头,不知道以晨究竟想做些什么。
但以晨再次拥住她,安抚她,她用她生命里最柔软的那部分将我们紧密相连。以晨对我们说:“相信我,姐姐向你们发誓,所有爸爸没有做到的,姐姐以后都会做到。我们一定要幸福。”

所以,你不要问我是否相信世界上还有愿意为别人付出的人。
因为,我比你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早就应该看透你的肤浅。你的酒气熏天只是为了那些短暂的爱情,为了你身边流连忘返的美艳,为了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可那一夜,我如此相信你,是因为你微红着脸强支起高卧一头的身子,笑着对我说。
“谢谢你说得‘相信’。”
你的故作姿态,你的顽劣不堪,你又从高处跌落下来,被我完完满满扶起。还有你滚烫的唇擦过我的脸颊,那触碰轻如碎羽,绒绒地划过我紧闭的灵魂。这些累积而成的错觉让我真的以为你是可以信赖的对方,是可以触碰的彼此,是与我相同的、深信这世上还有他人善意与无私奉献的,人。

我是因为这些,才想接近你的。

可你并不知道吧。

我曾深信你是我预见的“善”,你不会像那些浮游闲散的生命那般看轻我,你不会嘲笑我的臃肿与温吞,你不会做这些,因为你问我“你相信世界上还有为他人着想的人吗”,我以为你的问句是落魄自嘲,却未曾想到那是你用来安抚自己的方法。
你问我并非因为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而是因为你相信你是这世界上敢于为他人奉献的人之一。
可那时我分不清。

我只是想,假若让你记起那一夜的事,你是否就会记得我。假若你记得我,是否能唤醒你心底而生的另一个你。我怀着这样那样的隐想接近你,我在图书馆与你偶遇,我发简短的问候你,我把喜欢的书搁在你的眼前,对你说“这些内容很有趣”,我还看见你稀松平常地对我笑,然后利落地收好课本匆匆离开我的视野。你好像开始怕我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贴近你,你以为我对你抱有愚蠢的妄念,终于被我吓跑。

可我从来不是。

我只是普通的女孩,也许略微让人厌倦,因为姐姐们的关怀而比他人更臃肿却敏感,在你醉酒后的深夜会趴在二姐的床边轻轻地微笑,吓得二姐醒来抱住我,不停的问我“以筠,你怎么了”的普通女孩子。
我摇摇头对二姐说:“姐,我想你们了。”以伦拥抱住我,她代替以晨一同拥抱我。我轻轻对她说:“姐,你也赶快嫁人吧。”以伦愣了愣,还想教训我怎么能嫌弃她,但我紧紧地抱住她,道:“姐,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真的。但姐姐还是应该有自己生活,我们都要幸福起来,不是吗?”
以伦什么也没说,她温存贴合着我肆意散发的温暖。
而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你的表情你的眉眼。
“我们都要幸福”
我拥抱着我的姐姐,彼此交换了永恒的誓言。 那应该是一切罪孽的开始。是妄念。是我臆想的幸福与永恒。却不是你承认的现实。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如何与人说起我,不知道你向人说“那个肥姐好奇怪”时是怎样的表情。在这些流言飞语传入我耳之前,我一直相信你终有一日会想起我是谁,即便我们之间未必能产生爱情,但至少一瞬的惺惺相惜也将令我动容。
可你始终没有。
直至有一日你与你的狐朋狗友约定,要借谎言来逃去我对以如此倾心的秘密。我知道,你们的快活愉悦一直建立在对他人的窥探与嘲讽之上。但我不知道,你真的会为此前来。那一夜,我在宿舍屋顶替同寝的女孩晾衣服,却看见你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你高我一头,气味与高度都让我回想起那个夜晚。
你如此美好,甚至俯身下来与我倾谈。
你如同醉酒的孩童,带着梦寐的天真在浮尘无望的世间走向我。我于是不住告诉你,你让我想起童话里溺水的王子的样子。那仿佛是我内心最大的秘密,是与我最为格格不入的隐藏。我向你坦露那些晦暗的故事,说起我童年两个姐姐忙碌的身影。说起我圆融胳膊的童年,在大人们故意的掐揉中成长,我的父亲很早就离开我了,我的两个姐姐在这些漠然的生命之中奋力捉住属于我们的真谛。她们爱我疼我,让我觉得万物不一定要依仗多么美艳的外壳才能存在,只要理解与善良就够了。而我们要成长,要获得那些被屏除的生命的尊严与自我,要获得从来没有获得过的爱,要在这世上找到一处自己能容纳自己的善良——这是我们这些卑微的生命一直孜孜不倦想要生存的动力。
但你不会理解。
你只是问我,是什么样的王子?
我想起我年幼的时候尘土飞扬的间。想起我的小姐姐攒钱给我装帧华丽的童话书。那些插图上富饶闪烁的生命是姐姐带给我的。我十四岁的姐姐把书交给我,告诉我,好好读,以后要好好加油,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我在自己的间彻夜读完了那本书,楼下嘈杂的菜场在灰蒙蒙的清晨苏醒了,那些炫目的、感动的、令人难忘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那些与众不同的高贵生命被夹杂着井街头轰轰烈烈的眷恋声,而我在这白昼与黑夜的夹缝间、在俗世与梦幻的边缘,合上书,合上最后一个故事,把所有对生命的渴望藏入枕下。然后沉入睡眠。
但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以为我是满怀少女萌动的肥女,错把你当成自己的王子。你看,这词句如此格格不入,连我也自知不能。
可根本就不是。
我想起你,是因为想起那无数个夜,想起我躲在间里悄悄看那一本书的日日夜夜。我的两个姐姐在一旁睡着,而我借着窗外微薄的霓虹一页一页翻阅。我想起你,是因为你一直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辛苦憧憬的彼岸。你的一无所知却被人喜爱惦记的优势,你的横冲直撞却有人愿意为你宽容的幸福。你让我想起那个叫《海的女儿》的童话,那是我那一本故事书的最后一篇,我看完所有山盟海誓之后才看到这一则不圆满,看到小人鱼与王子之间沉默却你死我活的矛盾,看到一无所知的王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已取决于小人鱼无私的爱、奉献和宽容,我忽然想起你。
想起那个问我“你相信世界上还有为他人着想的人吗”却不知你的生命里有多少人在无私的爱你,为你宽容。
你,或者你们。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这样的王子。
高贵的,幸福的,活在我的世界之外的,永远不知有多少游荡在海面化归为泡沫的灵魂正托起你的高贵与幸福的,王子。
我是多么羡慕你。

可现在我才明了,你不懂。
虽然那时的我,还以为醉酒之后的另一半你,其实一直懂。
但一周之后身边人传来的零碎话语让我明白,其实你真的不懂。

你把我告诉你的故事告诉别人。他们开始四处说我是姐姐拉扯大的胖子,没有父母,没有家庭,是在姐姐含辛茹苦的照顾下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找到王子的傻子;说我被姐姐宠得掂不清自己有几两重,好像我并不知道童话里那些主角都是唇红齿白的公主,好像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获得你这样王子的垂怜那般。
可事实是,一切我都明白。
我自知自己与你多么的不般配,我明白我不能擅自与你靠近,但我这样妄自期待,只因为酒醉后出来的另一半的你如何宽容善良地对我说:“喂,谢谢你。”——这错觉任我以为你心底深藏的部分还拥有绝对的宽容与善良。

是错觉。

现在,已是距离彼时的四年之后。你早已忘记了我。可我仍然惦记这你。我惦记你并非因为我对你执迷,而是因为我想学会日复一日地恨你。恨你让我被人奚落,恨你让我受尽嘲讽,恨你让我哭了无数个夜,以至于我的二姐以伦仍旧单身,不愿离我而去。
但沦为纲常的恨让人没有滋味,我只是时常想起你。
时常想起我得知你在背后嘲弄我的姿态的那一夜,我捏着咬牙走到了你宿舍楼下的情景。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那个童话里,在清晨与死亡来临之前,拿着刀子去找王子的人鱼。那柄小小的刀子是她的姐姐们用头发向女巫换来的。小人鱼唯一能再次获得生命的方式便是用刀子杀死王子,让王子灼热的鲜血流在她腿上,她才能变回鱼尾,获得三百年的寿命。
我捏着,那里面有你酒醉后按错录下的胡言乱语。
我不知道用什么来证明我的卑微我的忠贞,我只有我的委屈我的难过。我哭了很久,我的姐姐以伦哄着我,她让我拿着你阴差阳错留下的录音去找你。这是唯一证明我的证据,可这也是让你的光鲜亮丽由此被抹黑的证据。
我不懂,正如我不知小人鱼与王子为什么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境地。
我在你宿舍门口听见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那些恶狼一般的少年从窗口探出头来。你说,这个苍茫的人世间,无数生死相抵的局面究竟是为什么。那些原本能在黑夜得以释放的善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变得遮遮掩掩起来。我接着口袋里的,看着你。此刻你是清醒却不知所措的。你还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红着眼眶。我肥胖,庸俗。沉重,晦涩。我哑口无言,像是被剥夺了声音的小人鱼。是,我是对你有着非凡的憧憬,但你也忘了你曾与我对谈自如的夜晚。就像王子记不起溺水时救起他的究竟是谁,你也忘了我。
所有人看着我们,看着我这样其貌不扬的女孩在路灯下与你对谈,仿佛委屈的要落泪。
但我忽然想起那个故事,于是我问你:“如果你是小人鱼,你会不会杀死王子?”
你愣了愣,略微迟钝地看着我:“什么?”
“其实,人鱼之于王子完全是异类,只是恰巧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她漂亮,让昏迷的王子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被同样一种生物救起的。说到底,王子对小人鱼的憧憬是因为他首先认可了她是‘同类’,是不是?”涩地笑了笑,“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我忽然想问你,你说,如果人鱼不是人鱼,而是鱼人什么的,那会怎样?” 不是人鱼,而是鱼人。
“不是人身鱼尾,而是鱼身人尾,是怪异臃肿的鱼头长着人类一般的胳膊和腿。如果这样的怪物救起溺水的王子,王子会不会记得她?会不会想娶这样的救命恩人为妻?“
我没有给你时间回答我,反而是我先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悲剧,只能怪罪于错觉。”

我们曾经错觉彼此是同类。

从那时候开始,我忽然明白。

到现在我还会恨你,因为你迅速忘记了我,不像我仍然惦记着你。你仍然醉酒与他人嬉戏,却只有我当真以为你沉醉时会流露真感情。我紧紧捏着我的走回了家。我很想返身让你倾听你酒醉后胡话的录音,但我没有。因为比起揭露,我更明白了我不是人鱼,而是鱼人。这世界万般花色,能成为美好传说的只有人鱼。她的一半美丽让人类自觉是同类。可我们不是同类,我没有人鱼那般资本。就算我揭露你,也只是变身丑陋的鱼人在与你你死我活地纷争,那不是奉献,也不是美谈,而是我们不得已的玉石俱焚。
但我们为什么要如此。
虽然我是你的笑资、你的取乐、你今后向人谈起的一段莫测诡异,在多年之后遇人揶揄,你也只会说我是“曾经向你表白的胖子”,你会说我奇怪,说我最后跟你说了奇怪的故事,傻乎乎的,还把自己往那些童话里套,好像自己真的拥有成为主角的资本。但你不知道我捏着你留给我的录音,颤抖着走回家,和我姐姐以晨、以伦拥抱在一起。我们彼此交换自己卑微却幸福的誓言,我们要幸福地活着,就像这世上所有憧憬王子与公主故事的卑微生命那般,看清自己,然后活着。

你,已经不记得我,这是从最开始我便知道的事情。
你从未重视过我,因为我只是你生命里的稀松过客,一如在你生命的某个清晨便会变成泡沫的小人鱼。不,但我不是人鱼,我只是鱼人。你很快忘记我,而我永远无法忘记你。你忘记我是因为你根本不会知道海面上无数奉献出灵魂想要托起你的高贵、你的尊严的人鱼或者鱼人。而我永远无法忘记你却是因为,即使我是永远无法比齐你的卑微生命,我也曾以为我们拥有能够相知相近的一瞬——为了那一瞬,我曾为你奋不顾身,并且为你放弃了能够归还我生命的刀子,放弃了永生,放弃了一切,只是为了托起你。
虽然你永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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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7-01-16
你跟我很像 都贱

当孤单的时候 希望有人在身边
等到有人在身边的时候 又会觉得烦

这是小时候缺爱造成的追问

是吧,没办法

人的命天注定

追答

恩,

只能说;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种心里缺陷以后让孩子缺爱

追问

我打算在婚了,这个劈腿,自私自利的社会我已经放弃了

追答

哎, 除了兄弟姐妹和爹妈之外 其他的都不能信

追问

说的对

上面那句话第一句是我不带算再婚了

追答

人一辈子 跟动物没区别, 在不亏待别人的同时 对自己好点

追问

说的容易做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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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个回答  2017-01-16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