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有"道南里窟"的美誉.张栻感叹"当今道在武夷"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5-10-31
武夷书院初建于宋淳熙十年(1183年),朱熹曾长期在此著书立说、倡道讲学,重新树立起中华民族传统的主体意识——儒家思想的正宗地位。朱熹汇集当时主要的儒学学派(濂学、洛学、关学)之大成,把儒教经典论著《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汇成一个系列,加以权威性的阐述、诠释,名之为《四书集注》,并且成为官方科举取士的标准教科书。迨至明清两代,理学一直是文化的正宗,达七八百年之久。
朱熹给人的印象,从来是可敬不可亲,“从容乎礼法之场,沉潜乎仁义之府”。他的“克已复礼”、“存天理,灭人欲”,更是饱受世人误解诟病。曾几何时,朱熹甚至被指斥为“假道学”、“伪君子”。可是到了武夷书院,你的这种看法可能就会有所转变。
历史上尊崇朱熹并引以为志同道合者不在少数。朱熹去世后的第九年,朝廷解除了“庆元党禁”,还其以清白,宁宗皇帝赐谥曰“文”。十二年后,朱熹的《四书集注》被朝廷列为国学的必读课本,于是“家孔孟而户程朱”。康熙为《朱子大全》作序,称其“集大成而续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规”。钱穆认为,“前古有孔子,近古有朱子,此二人,皆在中国学术思想史及中国文化史上,发出莫大声光,留下莫大影响”。1998年武夷山申报世界“双遗产”,朱子理学是其文化遗产的核心内容。时任主席团成员之一的日本驻法大使,再三询问朱子是否就是朱熹?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认为武夷山一定能够评上,因为朱熹在日本太有名了。
“武夷书院”坐落于武夷山中大隐屏峰下。乍听地名,似乎朱熹有意归隐山野,当时陆游也有担心:“天下苍生未苏息,忧公遂与世相忘”。确实朱熹不热衷于仕途,从24岁担任同安主簿,到年老守朝奉大夫致仕,仕宦九载,立朝仅46天。他一生中上书请辞多达64次。就任漳州知州时,他就以身患足疾不能赴赐宴自劾,请求罢官予祠。朱熹在五六个宫观奉祠过,此次修建“武夷书院”就是官挂台州崇道观。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友张栻对“横渠之绝学”的追求最为了解。而达到这个目的的最好办法就是著述和开办书院。朱子一生著作等身,后人为他编定的文集共分26门,有140卷之多。由他创建、修复、讲学及撰记、题词、题额的书院多达64所。1169年,他曾这样表示:“绝意仕途,以继二程绝学为己任,奋发读书著述。”也就在这一年他起意修建“武夷书院”。十三年后(1183年),终于把夙愿变为现实。
书院开办期间,理学学术活动空前活跃,朱熹的思想也逐步走向成熟,十多部著作陆续墨干。在这里,朱熹完成了其重要代表作《四书集注》,并以此为教材进行教育实践。他将自己和同仁著作刊发天下,和他讨论过、被他教育过的数百名学者、弟子走出书院,载道前往四面八方,推动儒学新的复兴。朱熹在武夷山生活、著述、教学近50余年,讲学、创建多所书院,其中尤以“武夷书院”最为影响重大。在武夷书院,传播理学思想的著名学者多达43位,使武夷山成为“三朝(宋、元、明)理学驻足之薮”,有“道南理窟”之誉。张栻感叹“当今道在武夷”,武夷山志云“此邑从此执全国学术之牛耳而笼罩百代”。
“武夷书院”不同朝代有不同名称,最早称为“武夷精舍”,南宋末年称“紫阳书院”,明代改为“朱文公祠”,后又改称“武夷书院”至今。精舍其实不精,占地三亩,土木结构,但其精在所处的位置,精在朱熹匠心独运,“中以为堂,旁以为斋,高以为亭,密以为室”,布局极尽山水微妙之极;精在朱熹自力更生,亲率弟子“具畚锹,集瓦木”,艰苦而又精细营建。朱熹告友人的一个“缚”字,道出书院的天然神韵,也表现出他经济上的窘迫。营建初始,朱熹友人赵汝愚官任福建安抚使,曾令武夷县令官资助修,但被朱熹婉言谢绝了,回信称这样“于义既不可,于事亦不便”。可是他离任南康军时,却把任上节余的三十万钱交给接任者,嘱其修建白鹿洞书院。不是朱熹不近情理,也不是他没有生活情趣,他有他的处世原则。“欲富贵而恶贫贱,人之常情,君子小人未尝不同”。他还举例说,“如夏葛冬裘,汤饮饥食,此理所当然。”但是“葛必欲精细,食必求饱美,这便是欲”。当两者矛盾之时,应当灭掉不正当的人欲,复归到“本然之善”的天理。从理欲之辩的初衷和联系朱子限君民本的言行,朱子“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更多是为了规谏统治者,针对达官显贵和道德高上的人,相当于我们现代所提出的领导干部廉洁自律。有专家指出,朱熹相对儒学发展的作用,有如歌德在欧洲哲学史中承上启下的地位,因此他让我们想起歌德的名言,“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
历代文化人给“武夷书院”留下了记、铭、序、疏、咏,寄题数不胜数,其中张挂在武夷书院大柱上的熊禾的两句话传诵甚广:“宇宙间三十六名山,地未有如武夷之胜;孔孟后千五百余年,道未有如文公之尊。”朱熹认为,大自然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只要多多接触,细细体察,就能发现万物之理,揭示运行之规,这是其“格物致知”认识论的通俗解释。朱熹还是位很好的诗人,他与门生畅游九曲,边走边吟,创作了“九曲棹歌”,吸引了由宋至清数十位诗家为之唱和,也成了武夷山第一篇最佳导游词。高雅脱俗的意境,清丽活泼的词句,回环反复的旋律,随着九曲筏工的传唱,让游客们爱不胜收,也陶冶了学子的情操。
思辩结合、教学相长是武夷书院的另一特色。朱熹治学讲学注重思和辩,不仅在于自身,而且在同道之间。如其所说,“过我精舍,讲道论心,穷日继夜”。思考、思索、思维;辩论、争论、讨论,真理在思考中发现,道统在争辩中明朗。当然,论战难免伤及情面,你来我往不乏唇枪舌剑。但是朱熹真诚相对,心胸宽广。“鹅湖之辩”时,陆九渊兄弟多有出言不逊,朱熹以诗劝其门生,“地势无南北,水流有西东,欲识分时异,应知合处同。”陈亮与朱熹对论时,仅为一位布衣,而朱熹已是官居五品,但他们对论持续十一年之久。“武夷书院”落成后,朱熹濡墨致函邀他前来,“承许见故,若得遂从容此山之间,款听奇伟惊人之论,亦平生快事也”。
在“武夷书院”,可以看到一个无意功名的朱熹,一个严于律己的朱熹,一个性情中人的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