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儿时的时候，我们常常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父亲的爱：父爱如山。它说的是父亲的爱，犹如大山一般，沉默但是重如千斤。
但我想问，你曾经恨过你的父亲吗？小柔告诉我，她恨过，在她还读不懂父亲的时候。
小柔恨她的父亲，不是为了自己，她的父亲也不是对她不好，只是也说不上多好。她的父亲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这么多年了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小柔曾经这样描述她和父亲打电话，他问：“有事吗？”小柔回：“没事。”父亲回：“没事就挂了吧。”不等得她说半句话，父亲那边的电话就传来忙音，前后从来不会超过两分钟。她有些失落，本来她是想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的，但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来。
那个时候，小柔在上学，住校，一周回家不多，和父亲说的最多的话是：“我没钱了。”
他的父亲不曾在她面前表达过爱，自然她也不好意思和父亲表达。时间渐过，两人能说的话也就越来越少了，甚至到了后来，她变得有些恨父亲。
她恨父亲，恰恰是因为母亲。
02
小柔的母亲这辈子过得辛苦，主要是因为嫁给了她的父亲。当然，这是她母亲得出来的总结然后告诉她的，她从母亲的讲述中也觉得事情是这样。
她的母亲告诉她，当年她嫁给她父亲的时候，她的父亲家里特别穷，连吃的都没有，很多都是她母亲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东西。
偏偏婆婆，也就是小柔的奶奶对她也不是很好，小柔的母亲说，她的奶奶偏心小儿子，所以也喜欢小儿媳一些，她那个时候嫁到他家，都快要生了，还在地里干活，背着猪草往回走的时候，人最后都快跪到地上了。
那个时候小柔的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年轻的时候心气大，一门心思想出去和人做生意赚大钱，所以回来得少，小柔的母亲也由着他去折腾。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还有很多很多，闲来无事的时候，小柔的母亲最喜欢一遍又一遍地说给她听，她的母亲总说父亲不中用。小柔听得多了，也就真的这样觉得。
同时，她也很心疼母亲。她说，她看过母亲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出嫁的照片，那是一个明媚皓齿的小姑娘，烫着头发，穿着那时很流行的喇叭裤，看得出来母亲那个时候很爱美。
她外婆家那个时候条件不错，至于当初为啥嫁给她的父亲，里面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可是现在，她的母亲是一个很不讲究的女人，就连最便宜的擦脸的东西都舍不得用。甚至曾经在一个夏天的大中午，她的母亲为了省一块的公交钱在烈日下走了一个小时，最后差点中暑。
母亲养成这样的性格，实在是因为家里后来条件一直拮据。她的父亲不听劝，做生意一再亏本，家里欠了外债，直到小柔大学毕业工作后，也帮忙还了一部分才还清。
03
她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女人，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婚。但是心里的委屈却还是有，于是就一股脑儿都抛给了小柔，小柔听着听着，就越发恨父亲了。
她的父亲虽然话不多，但是平时在家里也还是会和她的母亲吵两句嘴。每当这个时候，小柔就会冲出去帮母亲说话，她想：母亲为了这个家这么操劳，怎么他就是看不到呢？
吃饭的时候，母亲还在炒菜，他就一个人坐上了桌子吃饭；饭吃完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不骂的话，他就不会去洗碗；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全部是母亲一个人做，而她的父亲经常还会反驳：“家里有什么做的，你一天就说自己辛苦，辛苦什么？”
很多很多的小事，都让小柔觉得，父亲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另一半。
虽然她的母亲脾气也不好，总是因得一些小事就能不依不饶，说上她父亲大半天。但无论如何，小柔都觉得父亲是对不起母亲的。
终于有一天，她的母亲再次和父亲吵了架，她的父亲一气之下，摔了一个杯子。小柔闻声，冲过去护住母亲，对着父亲大吼：“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妈？你走！”
她的父亲关上门出去了，小柔忙着安慰母亲，谁知母亲竟然反过来埋怨她，说她刚才不应该和父亲那样说话。
“妈，他对你都那样了，我是因为你恨他，为什么你还帮他却不帮我？”小柔哭着问，她也觉得委屈，自己做错了吗？
“他是你爸！”母亲道。
04
那件事是在小柔高中的时候发生的，如今的她已经大学毕业，我问她和父亲的关系现在怎样？她说，说话还是不多，不过她不恨他了。
她长大了，也渐渐懂得了父亲的不容易。
父亲虽然这辈子赚的钱不多，但的确这个家的经济是他撑起来的。
而母亲，虽然老是在她面前抱怨，但两个人的爱还是有的，就像母亲自己舍不得买衣服，却要给父亲买最好的一样；而她的父亲有时一个月多挣了几百块钱，回家来汗都顾不上擦，第一件事就是把工资交给母亲，用些许自豪的神情说：“这个月工资比上个月高不少！”
她说，自己以前只看到了他们婚姻中的不容易，却忽略了两人的有些小幸福。
而父亲爱她这件事，她也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恨忽略了：她考上重点大学的时候，父亲高兴得一夜都没睡好觉，见人就说这个事。
小柔说，自那以后，她的母亲很少在她面前抱怨父亲了。小柔也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生活，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