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立《买猴》台词

如题所述

甲:噢!您哪好啊?

乙:好啊,好啊!

甲:少见,少见。

乙:可不!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

甲:是啊,我呀,工作太忙,所以,咱们很少见面。

乙:是,您在哪儿工作?

甲:我还在那儿。

乙:还在哪儿?

甲:啊。

乙:还在哪儿啊?

甲:在那个……公司。

乙:市政公司?

甲:不,不是!公司。

乙:进出口公司?

甲:也不是。

乙:什么公司?

甲:千货公司!

乙:千货公司?

甲:对。

乙:没听说过。

甲:是啊?

乙:我知道有百货公司!

甲:大呀!比那大得多!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

乙:嚯!

甲:所以,就叫“千货公司”。

乙:啊,你们公司在哪儿?

甲:在那个……哪儿?早先在大直沽,后来搬小王庄去啦!

乙:我怎么没看见过?

甲:你没看见过?这……这保密的!

乙:啊?这公司还保密?

甲:反正我在千货公司。

乙:噢。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

甲:我呀,我在采购科。

乙:采购科。

甲:我是采购员。

乙:啊。

甲:各处去办货。

乙:是啊?

甲: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嗬!太好啦!

乙:是啊?

甲:太需要啦,嘿!这货办的,太好啦!

乙:办来的缝纫机?

甲:不是。

乙:自行车?

甲:也不是。

乙:电视机?

甲:哎,更不是啦!

乙:办来的什么货?

甲:这个……猴儿。

乙:猴儿?

甲:对,猴儿。

乙:哦,皮猴儿、棉猴儿?

甲:不是!猴儿!

乙:什么猴儿啊?

甲:猴儿嘛,就是那个活的!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学猴状)

乙:耶……。

甲:就有这么一天呢,我在我们家呀,刚要吃晚饭,这时候,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我接过来一瞧,上写着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马上动身。

乙:哟?

甲:我一瞧:噢?紧急任务?

乙:啊。

甲:我得走,完成买猴任务。买火车票,奔东北呀,我走。

乙:哎?等等,等等!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

甲:是啊,可说呢。

乙:什么叫可说呢?

甲:对呀!

乙:我问你呐,买猴干什么用?

甲: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我想: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

乙:对呀!

甲:猴有什么用啊?

乙:是啊?

甲:喔!后来我一想,对!我想起来了。

乙:想起什么呀?

甲:猴有用!

乙:有什么用啊?

甲:猴儿能看家。

乙:啊!对对。你们这千货公司,大企业,楼上楼下,科室多,部门儿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这不像话呀!有用猴看家的吗?

甲:那不对吗?

乙:不对。

甲: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乙:好好好!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那成马戏团啦!

甲:对呀!

乙:那猴干什么用啊?

甲:干什么用?我又一想:哎?对啦!猴有用。

乙:有什么用?

甲:猴毛有用。

乙:干什么呀?

甲:猴儿毛织毯子、织毛衣,对不对?

乙:织毛衣?好,穿上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不是!不成!

甲:要不然……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

乙:那我哪儿知道啊?

甲:那怎么回事呢?

乙:哎,也许,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

甲:噢,这通知写错啦?不能!

乙:不能?

甲:不能、不能、不能!老马已经调走啦!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

乙:老马是谁呀?

甲:咳!从前我们科里呀,有一位文书,姓马,叫马大哈

乙:马大哈?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甲:就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乙:好嘛!这叫什么名字呀?

甲:他外号叫“马大哈”。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写字的,一些通知呀,报表呀,文字材料啊,都归他管。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

乙:是。

甲:总是迟到啊、早退呀,交假条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干正经的,坐在那儿啊,打电话,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

乙:哦。

甲: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要书面通知。他倒不怕费纸。

乙:哈!文牍主义。

甲:可不是吗?有一次就这样嘛。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找马大哈给写通知。马大哈没来,天天迟到,两点上班,三点三刻才来。

乙:好嘛,迟到了一个多钟头。

甲: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哎,老马!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明天就要办。快点儿!”马大哈,“哎,好啦!”慢慢腾腾地、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沏上茶、拿起笔来,要写通知啊,就在这功夫,就听“哗愣愣……”

乙:哎?这是什么响啊?

甲:电话来啦。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呀!看电影去呀?我买了票啦!啊?啊,去呀!”

乙:这是谁呀?

甲:这马大哈他对象,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

乙:噢。

甲:马大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电影?什么片子?”那个说:“是啊,我告诉你呀,《冷酷的心》。我没看过,快点儿来啊。”马大哈,“哎!我不行!我在班上,没有时间去呀!”“哎哟!你看看你,我都买了票啦!完了,完了!不看不看吧,我知道啦,你对我就是‘冷酷的心’!”

乙:咳!这挨得上吗?

甲: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哎!等等我去,我去!这你着急干吗?我去呀。你在电影院儿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啪!”撂下电话,操起笔来这就写,大笔一挥,三下五除二,他写得真快,写完了,科长也没细看。

乙:哟哟!

甲:签字、盖章。通知送走了。马大哈装模作样的,还开个联单,好像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着联单,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乙:上医院了?

甲:哪儿啊,电影园子啦!

乙:咳!

甲: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

乙:是啊。

甲:写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明日办妥!一瞧就急了。

乙:是啊?

甲: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办妥?人连饭都没吃啊,跑到火车站,买票,走啦!到哪儿去啦?锦州啦。哪儿找去?哪儿找这批发站呢?没有啊。给天津打长途,回电话联系一下,一问呢,好嘛!锦州道批发站,就这儿!

乙:您瞧瞧!

甲:少写一个字,他就写个“锦州批发站”。

乙:这多耽误事啊。

甲:少写一个字,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

乙:那甭问了,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准是他写错啦。

甲:哎,不能,不能!不是他啦。从打他那回弄错了,给他调工作了,不当文书啦!

乙:干什么去了?

甲:给马大哈调仓库,当管理员了。

乙:噢,那就好啦?

甲:更糟啦!

乙:怎么啦?

甲:嗨!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

乙:是啊?

甲:让他到仓库去,当管理员,正赶上仓库进货,来了五十桶香油啊,五十桶桐油,这一百桶油啊。

乙:哎,你等等,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

甲:你看看,千货公司!千货公司嘛。

乙:太齐全啦!

甲:为吗叫千货公司?什么都有啊。

乙:噢。

甲:这一百桶油啊,模样都差不多,要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

乙:您瞧瞧!

甲:正赶上马大哈值班。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怕他弄错了,“老马,注意一下,千万别弄错了。”马大哈,“嗨!这你就甭管啦?有办法呀!”

乙:他有什么办法呀?

甲:倒是想出办法来啦!他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一个纸条啊,写上俩字——“香油!”又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个纸条写俩字——“桐油”,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得!

乙:就分清啦!

甲:就满乱啦!

乙:怎么?

甲:他字条写好啦,拿着糨子瓶儿,要去贴去呀,就在这工夫,“哗愣愣……”

乙:得!电话又来啦!

甲: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看戏去!”

乙:好嘛,还是她!

甲:(学女)“看戏去呀!啊?你快点买票去。《杜十娘》,我爱看。李甲、孙富,快点儿!你快点儿买票去。”马大哈,“看戏我也买不了票,我值班呀,我出不去呀。”电话里就急了。(学女)“哟!你看你这人,你不说吗,怎么说了不算呢?你不说看评戏吗?完了,完了,算了吧!甭看啦,我知道了,你跟李甲一样,你对我都是假的。”

乙:咳!这挨得上吗?

甲: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这儿对付,“得得,你别着急,我去,我去。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

乙:啊?托“杜十娘”买票去?

甲: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

乙:咳!

甲:撂下电话,戴上帽子往外跑,要买票去,刚一出门儿,又跑回来了。

乙:怎么?

甲:标签儿还没贴哪。

乙:对呀!

甲:拿着一百个纸条,“啪啪……”,真利索,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

乙:贴上啦?

甲:就沉住气了。赶紧出门,打听打听,评戏《杜十娘》票哪儿有卖的?黄河呀,黄河戏院。一听黄河戏院,撒腿就跑。

乙:哎!

甲:直着俩眼跑起来啦。

乙:好嘛!

甲: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汽车都不躲,俩眼都直了!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

乙:好嘛。

甲:老远到那儿一看,还挺高兴,门口儿人不多,没排队的。

乙:好。

甲:嗬!一瞧,高兴!掏钱,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两张!同志!两张,两张前排,两张《杜十娘》,前排!”人一问,“你买什么?”“《杜十娘》!”“你看看这儿哪儿?”一瞧:得!药铺。

乙:好嘛!成神经病了。

甲:都慌了神儿了,好不容易找着黄河戏院了,买着了。买了两张评戏的票。

乙:这他就行啦。

甲:他是行啦!仓库可就乱啦!

乙:怎么?

甲:马大哈就这么一慌、这么一忙啊,标签全贴错了。

乙:是啊?

甲:桐油桶贴香油,香油桶贴桐油。

乙:那赶快揭下来吧!

甲:谁都不知道啊。货都发出去了。三天以后,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送来了两包大八件,两包蛋糕。

乙:送礼来啦。

甲:哪呀,讲理来了

乙:讲理?

甲:打包看看,桐油大八件,桐油蛋糕。

乙:好吗

甲:正在这儿看呢,一瞧:又来了,某个大学校食堂管理员,抬着大食盒来的。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打开食盒盖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锅肉。

乙:嘿!

甲:桐油辣子鸡、桐油黄花鱼。

乙:这怎么吃呀?

甲:四个大菜,人带筷子来的。把人气的,人脸都气白了,拿着筷子,“几位、几位,受累尝尝,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

乙:那还不瓷实?

甲: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正乱着哪,一瞧:又来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

乙:没听说过。

甲:你说,这怎么坐呀?

乙:这怎么坐。

甲:没办法,赔礼道歉,跟人家说好的吧!赔偿人损失,这才算完。

乙:马大哈呢?

甲:马大哈认个错吧,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干脆,调工作!不让他当管理员了。

乙:干什么去啦?

甲:调走啦!传达室!

乙:噢,传达室。

甲:到传达室工作了,离我们科不远儿,在我们科室旁边。马大哈老毛病——爱串门儿。

乙:那可得留神哪。

甲:哎呀!大伙儿早都注意了。从他走了以后,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换了一位姓王的,王文书。写得好,不单写的字好,这个人哪,做工作特别仔细,非常认真,一点也不闹错,好,好!就一样不好。

乙:怎么?

甲:这王文书啊,爱闹肚子。

乙:哎哟,肠胃不好。

甲:这肠胃不好啊!只要说去厕所,哎呀!刻不容缓!

乙:嗬!

甲:当时就得去。

乙:哎呀!这叫什么毛病?

甲: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王文书仔细,不闹错。尤其我,我相信王文书,这个人绝对没错。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我想: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别耽搁。

乙:对。

甲:赶紧走!

乙:走吧!

甲:奔东北了,头一站我就到沈阳,到沈阳一打听,人说:“这地方你买猴?买不了,这城里哪有卖猴的。”

乙:就是。

甲:“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这地方没有。山区!山区找猎户,手里都得有猴。”我想也对,上山区。哪儿有山区呀?我就想起来了,长白山哪。

乙:对呀!

甲:长白山上,准得有野兽、野猴啊!对,那儿找去!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猎户啊!找着一个村里,先找负责人,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老头子六十多岁,嗬,挺好!说话挺客气。我说:“您是队长?我们是天津来的,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买五十只猴儿。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猎户手里都有猴啊!您多帮忙,您带我呀,找这个猎户啊,我们完成这个任务。”

这队长看了我半天,“这个……到这儿买猴儿,哎呀!这个不好办。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他们不愿意去逮猴,因为猴啊,第一样说不好逮;再说猴儿啊,销路又不大,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我说:“那别介!队长,您得大力支持,帮忙啊!我们是国营企业呀,我们正需要这东西。

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您还不大力支持吗?无论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呀,我得买上点子猴啊,您得帮忙!”这队长说:“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这个……我家呀,倒是有俩猴儿,可就是老一点了。”我一听,“老一点?老一点,老一点吧。”我说,“您家有俩,多少钱一个?您打算卖多少钱?”老头说:“咳,我不要钱,我还要钱?送给你啦!既然国家需要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带走,算我献给国家了。”我说,“好哇!我跟着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这俩猴老的!牙都掉啦。

乙:咳!太老了就别要啦!

甲:不要?你说不要?不要哪儿找去呀?老点也得要,死不了就要。我说:“行!先来这俩。”我说,“别人家还谁家有哇?您给我找找猎户啊,我得要五十个呀,现在这儿有两个,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你是不是……您找找猎户,您动员动员,让他们逮逮猴,好不好啊?”

队长说;“我看也是不行。咱们这儿啊,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那这样吧,咱们今天晚上啊,开个会,开个全村大会,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去逮逮猴儿。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这不更好吗?”

乙:哎。

甲:我一听也行。我说:“对对,开个大会,主要看您的了。您一说话,动员大伙:走!上山逮猴儿,那没问题。”晚上开会,哪儿开呢?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人还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哟!这人哪!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摆几个桌子、摆几个凳子,队长、村干部、村妇联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那儿了,把我还摆当间儿。

乙:您瞧,哎!

甲:我坐正当间儿。这队长就站起来了,“咱们开会吧。都别说话啦!这个……现在呀,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到咱们村啊,买猴来啦!咱们大家呢?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最好哇,咱们在业余时间呢,咱们就逮逮猴儿。下边呢,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当前国家需要啊,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啊!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

乙:哎,是得听听。

甲:我一听,哟?他让我讲,我心说:我怎么办?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走哇!逮猴去!不完了吗?他让我讲,没办法。队长这儿鼓掌,“哎,咱们欢迎吧,欢迎吧!”这一欢迎,大伙“哗哗”一通鼓掌,我就站起来了。我往桌子这儿一站,我先给大伙鞠了躬。

乙:噢。

甲:“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队长、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我嘛,表示深深的谢意。”

乙:还挺客气。

甲:“这个刚才,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给大家伙讲一讲。”

乙:那讲吧!

甲:“我呢,对这个重要意义呢,理解的也不够深刻,知道的不多。”

乙:知道多少,谈多少。

甲:“哎,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啊,这个当前,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这个猴呢,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

乙:多新鲜哪?这猴儿有什么用处?

甲:“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聪明的。啊!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

乙:咳,你说这个干吗呀?

甲:“对。究竟我们来买猴,有什么用处,我们来讲一讲。”

乙:好,讲吧。

甲:“这第一点:猴哇,能够看家。啊,见着生人就挠,就抓呀,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点呢,猴哇,能耍。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第三点,猴毛……猴毛啊,大概能打毛线。”

乙:甭大概,打不了毛线。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

甲: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讲?什么重要意义?我说不上来,讲话瞎编一套,站那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

乙:就是啊。

甲:稀里糊涂,全走啦。就剩几个小孩儿,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

乙:等着看什么呀?

甲: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

乙:咳!

甲:队长一看:也没人啦。队长就站起来了,“行啦!咱们就顶这儿吧。哎,散啦,散啦!会完了,完啦。”这怎么办呢?“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队长说;“告诉你呀,实在没办法,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这个地方买猴哇,实在是真不行,我们不是不帮助,真正没有办法。”我一想:别耽误啦!赶紧走吧。得!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

乙:这俩老猴儿还要?

甲:哪能不要啊?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跟我爱人说:“好了,好好喂着!这俩老猴儿,这可是宝贝!不容易,千万别给喂死。”

乙:好啊。

甲:我走!上广州。

乙:上广州干吗去?

甲:我听说过:广东人讲吃猴头,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车至广州,到那儿一打听,什么呀?猴头紫菜,大蘑菇,蘑菇脑袋像猴脑袋,不是活猴。哎呀,我想这怎么办呢?哎!我忽然间想起唐诗。

乙:唐诗?

甲:唐诗有这么两句。

乙:什么呀?

甲:“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乙:那是四川。

甲:对呀,四川准有猴啊。走,奔四川,坐火车,我就到了武汉了,由武汉又坐船,我就到重庆了。

乙:有猴啦?

甲:有。买着啦!那地方猴还真不少。买了五十个,买齐啦,家有俩,五十二啦!多俩!到天津能领超额奖。

乙:啊?这买报还超额奖哪!

甲:哎,行啦。五十个猴儿,好。做几个大铁笼子,都装笼子里,别让跑啦!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大铁闷子车,连猴、带我一起运回天津。

乙:好。

甲:回来啦!大铁闷子车,不透气!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

乙:好嘛!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

甲:我不跟着?三天以后全饿死啦!

乙:对。

甲:当然我得跟着,到天津下了火车,给公司打电话,要卡车,拉猴。

乙:拉猴。

甲: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卸下来,先往仓库搭,搁仓库后头。我回家看看,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到家一瞧: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

乙:好嘛。

甲:干脆弄走吧。走!带到我们公司。先到科里见科长。科长一瞧我,就愣啦!“哟嗬?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啦?你知道多累呀?买猴来啦,五十!费多大事儿,都买齐啦!”科长一听,“买猴儿,谁让你买猴儿?”我一听,“啊,谁让我买猴儿?你让我买猴啊!这有通知单,这是谁写的?谁盖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盖章啊。有他的签字啊,科长一瞧:“王文书,王文书!这怎么搞的?”王文书过来一瞧,“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马大哈写的。”

乙:马大哈写的?

甲:“马大哈写的?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

乙:是啊?

甲:就是那天的事儿——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临下班的时候,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让我赶紧去。王文书写通知吧!刚要写,哎哟,不行!要去厕所,哎呀!当时就要走!科长一看:嗨!这太麻烦啦!“你先把通知单给我,我先签个字,盖个章,一会儿你再写。”盖完章,科长走啦。马大哈正在这屋呢。

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可巧哇,马大哈有一张戏票《闹天宫》,猴儿戏!这张票还挺好,五排十座,给他对象打电话,让她去。要两张,他就合适了,发票就发了一张,他打电话吧。传达室电话占线了,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他一进门儿,他也听见啦,科长派我有任务。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马大哈多事儿,“哎,老王,你走你的,我替你写!我替你写。”

王文书说:“你别管,你别管!我这就回来了。你别管!”王文书刚出去,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其实他也听明白了,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写就写不了啦!他脑子乱啦,他净惦记着猴戏呢!五排十座,好座!可了的《闹天宫》,这出戏就一张票,心里想着这个,这一忙,得!写错啦!东北角的“角”字儿没写,“牌儿肥皂”也给落下啦!把这通知给我送来,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

乙:咳!

甲:都说明白啦,给科长气的,“这马大哈,什么毛病?马大哈啊?他管得着管不着?给他找来,找他!”正要找他,仓库主任来了,跑着来的,“科长啊,科长啊,快看看去吧,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笼子门儿全打开啦!猴全放出来啦!”

乙:嗬!

甲:再瞧:千货公司变猴山啦!哪儿哪儿都是猴啊——铁笼子上坐着俩,窗户上站着仨。那边稀里哗啦,钢铜锅也倒啦;这边儿“咔嚓,嘭!”暖瓶也摔啦!

乙:你瞧瞧!

甲: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往管儿灯上跳,拿它当秋千。一跳!“咔嚓”!灯管儿也掉下来啦。科长一看,“不行不行,赶紧关门关门,大伙一起动手,逮猴!”逮吧!逮了俩多钟头,才逮住啦,抓伤了好几个人。

乙:你瞧瞧!

甲: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这猴没用啊,送走吧!都送给公园儿啦。

乙:马大哈呢?

甲:马大哈调工作啦,公园儿喂猴儿去啦!

乙:是啊?

甲:少写了几个字,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

乙:是啊。

甲:我还得感谢他。

乙:干吗感谢他啊?

甲:幸亏这是买“猴牌儿”肥皂啊,要是买白熊香皂?我准上北冰洋啦!

乙:是啊?

扩展资料:

内容简介

相声《买猴》,五十年代曾风靡全国。故事主要说一位工人叫“马大哈”,不负责任马虎出名。他写了个公告,本来要通知“到(天津市)东北角,买猴牌肥皂五十箱”。可是由于心不在焉,总想着去买戏票,飞笔疾书马虎草率,错写成“到东北买猴儿五十个”了。

结果,马大哈的领导们也是官僚主义,看也不看内容便挥笔批准;马大哈的同事和下属又习惯盲从作风,问也不问纷纷出差执行任务,闹出了令人捧腹不已的大堆知笑话。比如,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去采购猴子;各地虽惊奇天津采购员的离奇“购货单”,仍到处捉拿猴子交货;猴子运回之际,群猴出笼大闹千货公司等。整篇故事诙谐幽默,又发人深省。如果人人工作都像“马大哈”一样,那国家建设该怎样进行呢?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买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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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1-06-15
《买猴》台词:   甲 噢!您哪好啊?   乙 好啊,好啊!   甲 少见,少见。   乙 可不!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   甲 是啊,我呀,工作太忙,所以,咱们很少见面。   乙 是,您在哪儿工作?   甲 我还在那儿。   乙 还在哪儿?   甲 啊。   乙 还在哪儿啊?   甲 在那个……公司。   乙 市政公司?   甲 不,不是!公司。   乙 进出口公司?   甲 也不是。   乙 什么公司?   甲 千货公司!   乙 千货公司?   甲 对。   乙 没听说过。   甲 是啊?   乙 我知道有百货公司!   甲 大呀!比那大得多!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   乙 嚯!   甲 所以,就叫“千货公司”。   乙 啊,你们公司在哪儿?   甲 在那个……哪儿?早先在大直沽,后来搬小王庄去啦!   乙 我怎么没看见过?   甲 你没看见过?这……这保密的!   乙 啊?这公司还保密?   甲 反正我在千货公司。   乙 噢。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   甲 我呀,我在采购科。   乙 采购科。   甲 我是采购员。   乙 啊。   甲 各处去办货。   乙 是啊?   甲 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嗬!太好啦!   乙 是啊?   甲 太需要啦,嘿!这货办的,太好啦!   乙 办来的缝纫机?   甲 不是。   乙 自行车?   甲 也不是。   乙 电视机?   甲 哎,更不是啦!   乙 办来的什么货?   甲 这个……猴儿。   乙 猴儿?   甲 对,猴儿。   乙 哦,皮猴儿、棉猴儿?   甲 不是!猴儿!   乙 什么猴儿啊?   甲 猴儿嘛,就是那个活的!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学猴状)   乙 耶……。   甲 就有这么一天呢,我在我们家呀,刚要吃晚饭,这时候,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我接过来一瞧,上写着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马上动身。   乙 哟?   甲 我一瞧:噢?紧急任务?   乙 啊。   甲 我得走,完成买猴任务。买火车票,奔东北呀,我走。   乙 哎?等等,等等!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   甲 是啊,可说呢。   乙 什么叫可说呢?   甲 对呀!   乙 我问你呐,买猴干什么用?   甲 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我想: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   乙 对呀!   甲 猴有什么用啊?   乙 是啊?   甲 喔!后来我一想,对!我想起来了。   乙 想起什么呀?   甲 猴有用!   乙 有什么用啊?   甲 猴儿能看家。   乙 啊!对对。你们这千货公司,大企业,楼上楼下,科室多,部门儿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这不像话呀!有用猴看家的吗?   甲 那不对吗?   乙 不对。   甲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乙 好好好!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那成马戏团啦!   甲 对呀!   乙 那猴干什么用啊?   甲 干什么用?我又一想:哎?对啦!猴有用。   乙 有什么用?   甲 猴毛有用。   乙 干什么呀?   甲 猴儿毛织毯子、织毛衣,对不对?   乙 织毛衣?好,穿上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不是!不成!   甲 要不然……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   乙 那我哪儿知道啊?   甲 那怎么回事呢?   乙 哎,也许,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   甲 噢,这通知写错啦?不能!   乙 不能?   甲 不能、不能、不能!老马已经调走啦!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   乙 老马是谁呀?   甲 咳!从前我们科里呀,有一位文书,姓马,叫马大哈。   乙 马大哈?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甲 就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乙 好嘛!这叫什么名字呀?   甲 他外号叫“马大哈”。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写字的,一些通知呀,报表呀,文字材料啊,都归他管。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   乙 是。   甲 总是迟到啊、早退呀,交假条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干正经的,坐在那儿啊,打电话,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   乙 哦。   甲 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要书面通知。他倒不怕费纸。   乙 哈!文牍主义。   甲 可不是吗?有一次就这样嘛。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找马大哈给写通知。马大哈没来,天天迟到,两点上班,三点三刻才来。   乙 好嘛,迟到了一个多钟头。   甲 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哎,老马!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明天就要办。快点儿!”马大哈,“哎,好啦!”慢慢腾腾地、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沏上茶、拿起笔来,要写通知啊,就在这功夫,就听“哗愣愣……”   乙 哎?这是什么响啊?   甲 电话来啦。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呀!看电影去呀?我买了票啦!啊?啊,去呀!”   乙 这是谁呀?   甲 这马大哈他对象,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   乙 噢。   甲 马大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电影?什么片子?”那个说:“是啊,我告诉你呀,《冷酷的心》。我没看过,快点儿来啊。”马大哈,“哎!我不行!我在班上,没有时间去呀!”“哎哟!你看看你,我都买了票啦!完了,完了!不看不看吧,我知道啦,你对我就是‘冷酷的心’!”   乙 咳!这挨得上吗?   甲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哎!等等我去,我去!这你着急干吗?我去呀。你在电影院儿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啪!”撂下电话,操起笔来这就写,大笔一挥,三下五除   二,他写得真快,写完了,科长也没细看。   乙 哟哟!   甲 签字、盖章。通知送走了。马大哈装模作样的,还开个联单,好像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着联单,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乙 上医院了?   甲 哪儿啊,电影园子啦!   乙 咳!   甲 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   乙 是啊。   甲 写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明日办妥!一瞧就急了。   乙 是啊?   甲 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办妥?人连饭都没吃啊,跑到火车站,买票,走啦!到哪儿去啦?锦州啦。哪儿找去?哪儿找这批发站呢?没有啊。给天津打长途,回电话联系一下,一问呢,好嘛!锦州道批发站,就这儿!   乙 您瞧瞧!   甲 少写一个字,他就写个“锦州批发站”。   乙 这多耽误事啊。   甲 少写一个字,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   乙 那甭问了,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准是他写错啦。   甲 哎,不能,不能!不是他啦。从打他那回弄错了,给他调工作了,不当文书啦!   乙 干什么去了?   甲 给马大哈调仓库,当管理员了。   乙 噢,那就好啦?   甲 更糟啦!   乙 怎么啦?   甲 嗨!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   乙 是啊?   甲 让他到仓库去,当管理员,正赶上仓库进货,来了五十桶香油啊,五十桶桐油,这一百桶油啊。   乙 哎,你等等,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   甲 你看看,千货公司!千货公司嘛。   乙 太齐全啦!   甲 为吗叫千货公司?什么都有啊。   乙 噢。   甲 这一百桶油啊,模样都差不多,要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   乙 您瞧瞧!   甲 正赶上马大哈值班。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怕他弄错了,“老马,注意一下,千万别弄错了。”马大哈,“嗨!这你就甭管啦?有办法呀!”   乙 他有什么办法呀?   甲 倒是想出办法来啦!他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一个纸条啊,写上俩字——“香油!”又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个纸条写俩字——“桐油”,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得!   乙 就分清啦!   甲 就满乱啦!   乙 怎么?   甲 他字条写好啦,拿着糨子瓶儿,要去贴去呀,就在这工夫,“哗愣愣……”   乙 得!电话又来啦!   甲 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看戏去!”   乙 好嘛,还是她!   甲 (学女)“看戏去呀!啊?你快点买票去。《杜十娘》,我爱看。李甲、孙富,快点儿!你快点儿买票去。”马大哈,“看戏我也买不了票,我值班呀,我出不去呀。”电话里就急了。(学女)“哟!你看你这人,你不说吗,怎么说了不算呢?你不说看评戏吗?完了,完了,算了吧!甭看啦,我知道了,你跟李甲一样,你对我都是假的。”   乙 咳!这挨得上吗?   甲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这儿对付,“得得,你别着急,我去,我去。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   乙 啊?托“杜十娘”买票去?   甲 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   乙 咳!   甲 撂下电话,戴上帽子往外跑,要买票去,刚一出门儿,又跑回来了。   乙 怎么?   甲 标签儿还没贴哪。   乙 对呀!   甲 拿着一百个纸条,“啪啪……”,真利索,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   乙 贴上啦?   甲 就沉住气了。赶紧出门,打听打听,评戏《杜十娘》票哪儿有卖的?黄河呀,黄河戏院。一听黄河戏院,撒腿就跑。   乙 哎!   甲 直着俩眼跑起来啦。   乙 好嘛!   甲 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汽车都不躲,俩眼都直了!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   乙 好嘛。   甲 老远到那儿一看,还挺高兴,门口儿人不多,没排队的。   乙 好。   甲 嗬!一瞧,高兴!掏钱,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两张!同志!两张,两张前排,两张《杜十娘》,前排!”人一问,“你买什么?”“《杜十娘》!”“你看看这儿哪儿?”一瞧:得!药铺。   乙 好嘛!成神经病了。   甲 都慌了神儿了,好不容易找着黄河戏院了,买着了。买了两张评戏的票。   乙 这他就行啦。   甲 他是行啦!仓库可就乱啦!   乙 怎么?   甲 马大哈就这么一慌、这么一忙啊,标签全贴错了。   乙 是啊?   甲 桐油桶贴香油,香油桶贴桐油。   乙 那赶快揭下来吧!   甲 谁都不知道啊。货都发出去了。三天以后,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送来了两包大八件,两包蛋糕。   乙 送礼来啦。   甲 正在这儿看呢,一瞧:又来了,某个大学校食堂管理员,抬着大食盒来的。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打开食盒盖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锅肉。   乙 嘿!   甲 桐油辣子鸡、桐油黄花鱼。   乙 这怎么吃呀?   甲 四个大菜,人带筷子来的。把人气的,人脸都气白了,拿着筷子,“几位、几位,受累尝尝,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   乙 那还不瓷实?   甲 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正乱着哪,一瞧:又来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   乙 没听说过。   甲 你说,这怎么坐呀?   乙 这怎么坐。   甲 没办法,赔礼道歉,跟人家说好的吧!赔偿人损失,这才算完。   乙 马大哈呢?   甲 马大哈认个错吧,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干脆,调工作!不让他当管理员了。   乙 干什么去啦?   甲 调走啦!传达室!   乙 噢,传达室。   甲 到传达室工作了,离我们科不远儿,在我们科室旁边。马大哈老毛病——爱串门儿。   乙 那可得留神哪。   甲 哎呀!大伙儿早都注意了。从他走了以后,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换了一位姓王的,王文书。写得好,不单写的字好,这个人哪,做工作特别仔细,非常认真,一点也不闹错,好,好!就一样不好。   乙 怎么?   甲 这王文书啊,爱闹肚子。   乙 哎哟,肠胃不好。   甲 这肠胃不好啊!只要说去厕所,哎呀!刻不容缓!   乙 嗬!   甲 当时就得去。   乙 哎呀!这叫什么毛病?   甲 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王文书仔细,不闹错。尤其我,我相信王文书,这个人绝对没错。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我想: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别耽搁。   乙 对。   甲 赶紧走!   乙 走吧!   甲 奔东北了,头一站我就到沈阳,到沈阳一打听,人说:“这地方你买猴?买不了,这城里哪有卖猴的。”   乙 就是。   甲 “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这地方没有。山区!山区找 猎户,手里都得有猴。”我想也对,上山区。哪儿有山区呀?我就想起来了,长白山哪。   乙 对呀!   甲 长白山上,准得有野兽、野猴啊!对,那儿找去!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猎户啊!找着一个村里,先找负责人,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老头子六十多岁,嗬,挺好!说话挺客气。我说:“您是队长?我们是天津来的,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买五十只猴儿。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猎户手里都有猴啊!您多帮忙,您带我呀,找这个猎户啊,我们完成这个任务。”这队长看了我半天,“这个……到这儿买猴儿,哎呀!这个不好办。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他们不愿意去逮猴,因为猴啊,第一样说不好逮;再说猴儿啊,销路又不大,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我说:“那别介!队长,您得大力支持,帮忙啊!我们是国营企业呀,我们正需要这东西。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您还不大力支持吗?无论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呀,我得买上点子猴啊,您得帮忙!”这队长说:“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这个……我家呀,倒是有俩猴儿,可就是老一点了。”我一听,“老一点?老一点,老一点吧。”我说,“您家有俩,多少钱一个?您打算卖多少钱?”老头说:“咳,我不要钱,我还要钱?送给你啦!既然国家需要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带走,算我献给国家了。”我说,“好哇!我跟着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这俩猴老的!牙都掉啦。   乙 咳!太老了就别要啦!   甲 不要?你说不要?不要哪儿找去呀?老点也得要,死不了 就要。我说:“行!先来这俩。”我说,“别人家还谁家有哇?您给我找找猎户啊,我得要五十个呀,现在这儿有两个,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你是不是……您找找猎户,您动员动员,让他们逮逮猴,好不好啊?”队长说;“我看也是不行。咱们这儿啊,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那这样吧,咱们今天晚上啊,开个会,开个全村大会,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去逮逮猴儿。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这不更好吗?”   乙 哎。   甲 我一听也行。我说:“对对,开个大会,主要看您的了。您一说话,动员大伙:走!上山逮猴儿,那没问题。”晚上开会,哪儿开呢?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人还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哟!这人哪!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摆几个桌子、摆几个凳子,队长、村干部、村妇联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那儿了,把我还摆当间儿。   乙 您瞧,哎!   甲 我坐正当间儿。这队长就站起来了,“咱们开会吧。都别说话啦!这个……现在呀,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到咱们村啊,买猴来啦!咱们大家呢?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最好哇,咱们在业余时间呢,咱们就逮逮猴儿。下边呢,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当前国家需要啊,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啊!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   乙 哎,是得听听。   甲 我一听,哟?他让我讲,我心说:我怎么办?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走哇!逮猴去!不完了吗?他让我讲,没办法。队长这儿鼓掌,“哎,咱们欢迎吧,欢迎吧!”这一欢迎,大伙“哗哗”一通鼓掌,我就站起来了。我往桌子这儿一站,我先给大伙鞠了躬。   乙 噢。   甲 “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队长、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我嘛,表示深深的谢意。”   乙 还挺客气。   甲 “这个刚才,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给大家伙讲一讲。”   乙 那讲吧!   甲 “我呢,对这个重要意义呢,理解的也不够深刻,知道的不多。”   乙 知道多少,谈多少。   甲 “哎,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啊,这个当前,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这个猴呢,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   乙 多新鲜哪?这猴儿有什么用处?   甲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聪明的。啊!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   乙 咳,你说这个干吗呀?   甲 “对。究竟我们来买猴,有什么用处,我们来讲一讲。”   乙 好,讲吧。   甲 “这第一点:猴哇,能够看家。啊,见着生人就挠,就抓呀, 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点呢,猴哇,能耍。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第三点,猴毛……猴毛啊,大概能打毛线。”   乙 甭大概,打不了毛线。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   甲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讲?什么重要意义?我说不上来,讲话瞎编一套,站那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   乙 就是啊。   甲 稀里糊涂,全走啦。就剩几个小孩儿,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   乙 等着看什么呀?   甲 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   乙 咳!   甲 队长一看:也没人啦。队长就站起来了,“行啦!咱们就顶这儿吧。哎,散啦,散啦!会完了,完啦。”这怎么办呢?“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队长说;“告诉你呀,实在没办法,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这个地方买猴哇,实在是真不行,我们不是不帮助,真正没有办法。”我一想:别耽误啦!赶紧走吧。得!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   乙 这俩老猴儿还要?   甲 哪能不要啊?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跟我爱人说:“好了,好好喂着!这俩老猴儿,这可是宝贝!不容易,千万别给喂死。”   乙 好啊。   甲 我走!上广州。   乙 上广州干吗去?   甲 我听说过:广东人讲吃猴头,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车至广州,到那儿一打听,不是活猴。哎呀,我想这怎么办呢?哎!我忽然间想起唐诗。   乙 唐诗?   甲 唐诗有这么两句。   乙 什么呀?   甲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乙 那是四川。   甲 对呀,四川准有猴啊。走,奔四川,坐火车,我就到了武汉了,由武汉又坐船,我就到重庆了。   乙 有猴啦?   甲 有。买着啦!那地方猴还真不少。买了五十个,买齐啦,家有俩,五十二啦!多俩!到天津能领超额奖。   乙 啊?这买报还超额奖哪!   甲 哎,行啦。五十个猴儿,好。做几个大铁笼子,都装笼子里,别让跑啦!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大铁闷子车,连猴、带我一起运回天津。   乙 好。   甲 回来啦!大铁闷子车,不透气!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   乙 好嘛!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   甲 我不跟着?三天以后全饿死啦!   乙 对。   甲 当然我得跟着,到天津下了火车,给公司打电话,要卡车,拉猴。   乙 拉猴。   甲 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卸下来,先往仓库搭,搁仓库后头。我回家看看,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到家一瞧: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   乙 好嘛。   甲 干脆弄走吧。走!带到我们公司。先到科里见科长。科长一瞧我,就愣啦!“哟嗬?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啦?你知道多累呀?买猴来啦,五十!费多大事儿,都买齐啦!”科长一听,“买猴儿,谁让你买猴儿?”我一听,“啊,谁让我买猴儿?你让我买猴啊!这有通知单,这是谁写的?谁盖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盖章啊。有他的签字啊,科长一瞧:“王文书,王文书!这怎么搞的?”王文书过来一瞧,“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马大哈写的。”   乙 马大哈写的?   甲 “马大哈写的?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   乙 是啊?   甲 就是那天的事儿——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临下班的时候,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让我赶紧去。王文书写通知吧!刚要写,哎哟,不行!要去厕所,哎呀!当时就要走!科长一看:嗨!这太麻烦啦!“你先把通知单给我,我先签个字,盖个章,一会儿你再写。”盖完章,科长走啦。马大哈正在这屋呢。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可巧哇,马大哈有一张戏票《闹天宫》,猴儿戏!这张票还挺好,五排十座,给他对象打电话,让她去。要两张,他就合适了,发票就发了一张,他打电话吧。传达室电话占线了,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他一进门儿,他也听见啦,科长派我有任务。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马大哈多事儿,“哎,老王,你走你的,我替你写!我替你写。”王文书说:“你别管,你别管!我这就回来了。你别管!”王文书刚出去,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其实他也听明白了,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写就写不了啦!他脑子乱啦,他净惦记着猴戏呢!五排十座,好座!可了的《闹天宫》,这出戏就一张票,心里想着这个,这一忙,得!写错啦!东北角的“角”字儿没写,“牌儿肥皂”也给落下啦!把这通知给我送来,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   乙 咳!   甲 都说明白啦,给科长气的,“这马大哈,什么毛病?马大哈啊?他管得着管不着?给他找来,找他!”正要找他,仓库主任来了,跑着来的,“科长啊,科长啊,快看看去吧,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笼子门儿全打开啦!猴全放出来啦!”   乙 嗬!   甲 再瞧:千货公司变猴山啦!哪儿哪儿都是猴啊——铁笼子上坐着俩,窗户上站着仨。那边稀里哗啦,钢铜锅也倒啦;这边儿“咔嚓,嘭!”暖瓶也摔啦!   乙 你瞧瞧!   甲 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往管儿灯上跳,拿它当秋千。一跳!“咔嚓”!灯管儿也掉下来啦。科长一看,“不行不行,赶紧关门关门,大伙一起动手,逮猴!”逮吧!逮了俩多钟头,才逮住啦,抓伤了好几个人。   乙 你瞧瞧!   甲 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这猴没用啊,送走吧!都送给公园儿啦。   乙 马大哈呢?   甲 马大哈调工作啦,公园儿喂猴儿去啦!   乙 是啊?   甲 少写了几个字,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   乙 是啊。   甲 我还得感谢他。   乙 干吗感谢他啊?   甲 幸亏这是买“猴牌儿”肥皂啊,要是买白熊香皂?我准上北冰洋啦!   乙 是啊?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11-06-15
《买猴》台词:   甲 噢!您哪好啊?   乙 好啊,好啊!   甲 少见,少见。   乙 可不!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   甲 是啊,我呀,工作太忙,所以,咱们很少见面。   乙 是,您在哪儿工作?   甲 我还在那儿。   乙 还在哪儿?   甲 啊。   乙 还在哪儿啊?   甲 在那个……公司。   乙 市政公司?   甲 不,不是!公司。   乙 进出口公司?   甲 也不是。   乙 什么公司?   甲 千货公司!   乙 千货公司?   甲 对。   乙 没听说过。   甲 是啊?   乙 我知道有百货公司!   甲 大呀!比那大得多!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   乙 嚯!   甲 所以,就叫“千货公司”。   乙 啊,你们公司在哪儿?   甲 在那个……哪儿?早先在大直沽,后来搬小王庄去啦!   乙 我怎么没看见过?   甲 你没看见过?这……这保密的!   乙 啊?这公司还保密?   甲 反正我在千货公司。   乙 噢。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   甲 我呀,我在采购科。   乙 采购科。   甲 我是采购员。   乙 啊。   甲 各处去办货。   乙 是啊?   甲 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嗬!太好啦!   乙 是啊?   甲 太需要啦,嘿!这货办的,太好啦!   乙 办来的缝纫机?   甲 不是。   乙 自行车?   甲 也不是。   乙 电视机?   甲 哎,更不是啦!   乙 办来的什么货?   甲 这个……猴儿。   乙 猴儿?   甲 对,猴儿。   乙 哦,皮猴儿、棉猴儿?   甲 不是!猴儿!   乙 什么猴儿啊?   甲 猴儿嘛,就是那个活的!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学猴状)   乙 耶……。   甲 就有这么一天呢,我在我们家呀,刚要吃晚饭,这时候,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我接过来一瞧,上写着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马上动身。   乙 哟?   甲 我一瞧:噢?紧急任务?   乙 啊。   甲 我得走,完成买猴任务。买火车票,奔东北呀,我走。   乙 哎?等等,等等!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   甲 是啊,可说呢。   乙 什么叫可说呢?   甲 对呀!   乙 我问你呐,买猴干什么用?   甲 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我想: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   乙 对呀!   甲 猴有什么用啊?   乙 是啊?   甲 喔!后来我一想,对!我想起来了。   乙 想起什么呀?   甲 猴有用!   乙 有什么用啊?   甲 猴儿能看家。   乙 啊!对对。你们这千货公司,大企业,楼上楼下,科室多,部门儿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这不像话呀!有用猴看家的吗?   甲 那不对吗?   乙 不对。   甲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乙 好好好!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那成马戏团啦!   甲 对呀!   乙 那猴干什么用啊?   甲 干什么用?我又一想:哎?对啦!猴有用。   乙 有什么用?   甲 猴毛有用。   乙 干什么呀?   甲 猴儿毛织毯子、织毛衣,对不对?   乙 织毛衣?好,穿上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不是!不成!   甲 要不然……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   乙 那我哪儿知道啊?   甲 那怎么回事呢?   乙 哎,也许,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   甲 噢,这通知写错啦?不能!   乙 不能?   甲 不能、不能、不能!老马已经调走啦!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   乙 老马是谁呀?   甲 咳!从前我们科里呀,有一位文书,姓马,叫马大哈。   乙 马大哈?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甲 就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乙 好嘛!这叫什么名字呀?   甲 他外号叫“马大哈”。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写字的,一些通知呀,报表呀,文字材料啊,都归他管。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   乙 是。   甲 总是迟到啊、早退呀,交假条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干正经的,坐在那儿啊,打电话,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   乙 哦。   甲 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要书面通知。他倒不怕费纸。   乙 哈!文牍主义。   甲 可不是吗?有一次就这样嘛。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找马大哈给写通知。马大哈没来,天天迟到,两点上班,三点三刻才来。   乙 好嘛,迟到了一个多钟头。   甲 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哎,老马!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明天就要办。快点儿!”马大哈,“哎,好啦!”慢慢腾腾地、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沏上茶、拿起笔来,要写通知啊,就在这功夫,就听“哗愣愣……”   乙 哎?这是什么响啊?   甲 电话来啦。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呀!看电影去呀?我买了票啦!啊?啊,去呀!”   乙 这是谁呀?   甲 这马大哈他对象,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   乙 噢。   甲 马大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电影?什么片子?”那个说:“是啊,我告诉你呀,《冷酷的心》。我没看过,快点儿来啊。”马大哈,“哎!我不行!我在班上,没有时间去呀!”“哎哟!你看看你,我都买了票啦!完了,完了!不看不看吧,我知道啦,你对我就是‘冷酷的心’!”   乙 咳!这挨得上吗?   甲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哎!等等我去,我去!这你着急干吗?我去呀。你在电影院儿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啪!”撂下电话,操起笔来这就写,大笔一挥,三下五除   二,他写得真快,写完了,科长也没细看。   乙 哟哟!   甲 签字、盖章。通知送走了。马大哈装模作样的,还开个联单,好像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着联单,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乙 上医院了?   甲 哪儿啊,电影园子啦!   乙 咳!   甲 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   乙 是啊。   甲 写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明日办妥!一瞧就急了。   乙 是啊?   甲 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办妥?人连饭都没吃啊,跑到火车站,买票,走啦!到哪儿去啦?锦州啦。哪儿找去?哪儿找这批发站呢?没有啊。给天津打长途,回电话联系一下,一问呢,好嘛!锦州道批发站,就这儿!   乙 您瞧瞧!   甲 少写一个字,他就写个“锦州批发站”。   乙 这多耽误事啊。   甲 少写一个字,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   乙 那甭问了,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准是他写错啦。   甲 哎,不能,不能!不是他啦。从打他那回弄错了,给他调工作了,不当文书啦!   乙 干什么去了?   甲 给马大哈调仓库,当管理员了。   乙 噢,那就好啦?   甲 更糟啦!   乙 怎么啦?   甲 嗨!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   乙 是啊?   甲 让他到仓库去,当管理员,正赶上仓库进货,来了五十桶香油啊,五十桶桐油,这一百桶油啊。   乙 哎,你等等,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   甲 你看看,千货公司!千货公司嘛。   乙 太齐全啦!   甲 为吗叫千货公司?什么都有啊。   乙 噢。   甲 这一百桶油啊,模样都差不多,要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   乙 您瞧瞧!   甲 正赶上马大哈值班。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怕他弄错了,“老马,注意一下,千万别弄错了。”马大哈,“嗨!这你就甭管啦?有办法呀!”   乙 他有什么办法呀?   甲 倒是想出办法来啦!他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一个纸条啊,写上俩字——“香油!”又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个纸条写俩字——“桐油”,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得!   乙 就分清啦!   甲 就满乱啦!   乙 怎么?   甲 他字条写好啦,拿着糨子瓶儿,要去贴去呀,就在这工夫,“哗愣愣……”   乙 得!电话又来啦!   甲 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看戏去!”   乙 好嘛,还是她!   甲 (学女)“看戏去呀!啊?你快点买票去。《杜十娘》,我爱看。李甲、孙富,快点儿!你快点儿买票去。”马大哈,“看戏我也买不了票,我值班呀,我出不去呀。”电话里就急了。(学女)“哟!你看你这人,你不说吗,怎么说了不算呢?你不说看评戏吗?完了,完了,算了吧!甭看啦,我知道了,你跟李甲一样,你对我都是假的。”   乙 咳!这挨得上吗?   甲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这儿对付,“得得,你别着急,我去,我去。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   乙 啊?托“杜十娘”买票去?   甲 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   乙 咳!   甲 撂下电话,戴上帽子往外跑,要买票去,刚一出门儿,又跑回来了。   乙 怎么?   甲 标签儿还没贴哪。   乙 对呀!   甲 拿着一百个纸条,“啪啪……”,真利索,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   乙 贴上啦?   甲 就沉住气了。赶紧出门,打听打听,评戏《杜十娘》票哪儿有卖的?黄河呀,黄河戏院。一听黄河戏院,撒腿就跑。   乙 哎!   甲 直着俩眼跑起来啦。   乙 好嘛!   甲 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汽车都不躲,俩眼都直了!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   乙 好嘛。   甲 老远到那儿一看,还挺高兴,门口儿人不多,没排队的。   乙 好。   甲 嗬!一瞧,高兴!掏钱,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两张!同志!两张,两张前排,两张《杜十娘》,前排!”人一问,“你买什么?”“《杜十娘》!”“你看看这儿哪儿?”一瞧:得!药铺。   乙 好嘛!成神经病了。   甲 都慌了神儿了,好不容易找着黄河戏院了,买着了。买了两张评戏的票。   乙 这他就行啦。   甲 他是行啦!仓库可就乱啦!   乙 怎么?   甲 马大哈就这么一慌、这么一忙啊,标签全贴错了。   乙 是啊?   甲 桐油桶贴香油,香油桶贴桐油。   乙 那赶快揭下来吧!   甲 谁都不知道啊。货都发出去了。三天以后,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送来了两包大八件,两包蛋糕。   乙 送礼来啦。   甲 正在这儿看呢,一瞧:又来了,某个大学校食堂管理员,抬着大食盒来的。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打开食盒盖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锅肉。   乙 嘿!   甲 桐油辣子鸡、桐油黄花鱼。   乙 这怎么吃呀?   甲 四个大菜,人带筷子来的。把人气的,人脸都气白了,拿着筷子,“几位、几位,受累尝尝,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   乙 那还不瓷实?   甲 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正乱着哪,一瞧:又来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   乙 没听说过。   甲 你说,这怎么坐呀?   乙 这怎么坐。   甲 没办法,赔礼道歉,跟人家说好的吧!赔偿人损失,这才算完。   乙 马大哈呢?   甲 马大哈认个错吧,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干脆,调工作!不让他当管理员了。   乙 干什么去啦?   甲 调走啦!传达室!   乙 噢,传达室。   甲 到传达室工作了,离我们科不远儿,在我们科室旁边。马大哈老毛病——爱串门儿。   乙 那可得留神哪。   甲 哎呀!大伙儿早都注意了。从他走了以后,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换了一位姓王的,王文书。写得好,不单写的字好,这个人哪,做工作特别仔细,非常认真,一点也不闹错,好,好!就一样不好。   乙 怎么?   甲 这王文书啊,爱闹肚子。   乙 哎哟,肠胃不好。   甲 这肠胃不好啊!只要说去厕所,哎呀!刻不容缓!   乙 嗬!   甲 当时就得去。   乙 哎呀!这叫什么毛病?   甲 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王文书仔细,不闹错。尤其我,我相信王文书,这个人绝对没错。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我想: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别耽搁。   乙 对。   甲 赶紧走!   乙 走吧!   甲 奔东北了,头一站我就到沈阳,到沈阳一打听,人说:“这地方你买猴?买不了,这城里哪有卖猴的。”   乙 就是。   甲 “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这地方没有。山区!山区找 猎户,手里都得有猴。”我想也对,上山区。哪儿有山区呀?我就想起来了,长白山哪。   乙 对呀!   甲 长白山上,准得有野兽、野猴啊!对,那儿找去!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猎户啊!找着一个村里,先找负责人,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老头子六十多岁,嗬,挺好!说话挺客气。我说:“您是队长?我们是天津来的,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买五十只猴儿。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猎户手里都有猴啊!您多帮忙,您带我呀,找这个猎户啊,我们完成这个任务。”这队长看了我半天,“这个……到这儿买猴儿,哎呀!这个不好办。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他们不愿意去逮猴,因为猴啊,第一样说不好逮;再说猴儿啊,销路又不大,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我说:“那别介!队长,您得大力支持,帮忙啊!我们是国营企业呀,我们正需要这东西。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您还不大力支持吗?无论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呀,我得买上点子猴啊,您得帮忙!”这队长说:“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这个……我家呀,倒是有俩猴儿,可就是老一点了。”我一听,“老一点?老一点,老一点吧。”我说,“您家有俩,多少钱一个?您打算卖多少钱?”老头说:“咳,我不要钱,我还要钱?送给你啦!既然国家需要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带走,算我献给国家了。”我说,“好哇!我跟着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这俩猴老的!牙都掉啦。   乙 咳!太老了就别要啦!   甲 不要?你说不要?不要哪儿找去呀?老点也得要,死不了 就要。我说:“行!先来这俩。”我说,“别人家还谁家有哇?您给我找找猎户啊,我得要五十个呀,现在这儿有两个,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你是不是……您找找猎户,您动员动员,让他们逮逮猴,好不好啊?”队长说;“我看也是不行。咱们这儿啊,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那这样吧,咱们今天晚上啊,开个会,开个全村大会,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去逮逮猴儿。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这不更好吗?”   乙 哎。   甲 我一听也行。我说:“对对,开个大会,主要看您的了。您一说话,动员大伙:走!上山逮猴儿,那没问题。”晚上开会,哪儿开呢?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人还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哟!这人哪!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摆几个桌子、摆几个凳子,队长、村干部、村妇联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那儿了,把我还摆当间儿。   乙 您瞧,哎!   甲 我坐正当间儿。这队长就站起来了,“咱们开会吧。都别说话啦!这个……现在呀,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到咱们村啊,买猴来啦!咱们大家呢?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最好哇,咱们在业余时间呢,咱们就逮逮猴儿。下边呢,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当前国家需要啊,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啊!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   乙 哎,是得听听。   甲 我一听,哟?他让我讲,我心说:我怎么办?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走哇!逮猴去!不完了吗?他让我讲,没办法。队长这儿鼓掌,“哎,咱们欢迎吧,欢迎吧!”这一欢迎,大伙“哗哗”一通鼓掌,我就站起来了。我往桌子这儿一站,我先给大伙鞠了躬。   乙 噢。   甲 “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队长、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我嘛,表示深深的谢意。”   乙 还挺客气。   甲 “这个刚才,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给大家伙讲一讲。”   乙 那讲吧!   甲 “我呢,对这个重要意义呢,理解的也不够深刻,知道的不多。”   乙 知道多少,谈多少。   甲 “哎,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啊,这个当前,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这个猴呢,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   乙 多新鲜哪?这猴儿有什么用处?   甲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聪明的。啊!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   乙 咳,你说这个干吗呀?   甲 “对。究竟我们来买猴,有什么用处,我们来讲一讲。”   乙 好,讲吧。   甲 “这第一点:猴哇,能够看家。啊,见着生人就挠,就抓呀, 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点呢,猴哇,能耍。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第三点,猴毛……猴毛啊,大概能打毛线。”   乙 甭大概,打不了毛线。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   甲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讲?什么重要意义?我说不上来,讲话瞎编一套,站那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   乙 就是啊。   甲 稀里糊涂,全走啦。就剩几个小孩儿,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   乙 等着看什么呀?   甲 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   乙 咳!   甲 队长一看:也没人啦。队长就站起来了,“行啦!咱们就顶这儿吧。哎,散啦,散啦!会完了,完啦。”这怎么办呢?“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队长说;“告诉你呀,实在没办法,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这个地方买猴哇,实在是真不行,我们不是不帮助,真正没有办法。”我一想:别耽误啦!赶紧走吧。得!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   乙 这俩老猴儿还要?   甲 哪能不要啊?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跟我爱人说:“好了,好好喂着!这俩老猴儿,这可是宝贝!不容易,千万别给喂死。”   乙 好啊。   甲 我走!上广州。   乙 上广州干吗去?   甲 我听说过:广东人讲吃猴头,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车至广州,到那儿一打听,不是活猴。哎呀,我想这怎么办呢?哎!我忽然间想起唐诗。   乙 唐诗?   甲 唐诗有这么两句。   乙 什么呀?   甲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乙 那是四川。   甲 对呀,四川准有猴啊。走,奔四川,坐火车,我就到了武汉了,由武汉又坐船,我就到重庆了。   乙 有猴啦?   甲 有。买着啦!那地方猴还真不少。买了五十个,买齐啦,家有俩,五十二啦!多俩!到天津能领超额奖。   乙 啊?这买报还超额奖哪!   甲 哎,行啦。五十个猴儿,好。做几个大铁笼子,都装笼子里,别让跑啦!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大铁闷子车,连猴、带我一起运回天津。   乙 好。   甲 回来啦!大铁闷子车,不透气!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   乙 好嘛!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   甲 我不跟着?三天以后全饿死啦!   乙 对。   甲 当然我得跟着,到天津下了火车,给公司打电话,要卡车,拉猴。   乙 拉猴。   甲 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卸下来,先往仓库搭,搁仓库后头。我回家看看,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到家一瞧: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   乙 好嘛。   甲 干脆弄走吧。走!带到我们公司。先到科里见科长。科长一瞧我,就愣啦!“哟嗬?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啦?你知道多累呀?买猴来啦,五十!费多大事儿,都买齐啦!”科长一听,“买猴儿,谁让你买猴儿?”我一听,“啊,谁让我买猴儿?你让我买猴啊!这有通知单,这是谁写的?谁盖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盖章啊。有他的签字啊,科长一瞧:“王文书,王文书!这怎么搞的?”王文书过来一瞧,“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马大哈写的。”   乙 马大哈写的?   甲 “马大哈写的?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   乙 是啊?   甲 就是那天的事儿——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临下班的时候,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让我赶紧去。王文书写通知吧!刚要写,哎哟,不行!要去厕所,哎呀!当时就要走!科长一看:嗨!这太麻烦啦!“你先把通知单给我,我先签个字,盖个章,一会儿你再写。”盖完章,科长走啦。马大哈正在这屋呢。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可巧哇,马大哈有一张戏票《闹天宫》,猴儿戏!这张票还挺好,五排十座,给他对象打电话,让她去。要两张,他就合适了,发票就发了一张,他打电话吧。传达室电话占线了,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他一进门儿,他也听见啦,科长派我有任务。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马大哈多事儿,“哎,老王,你走你的,我替你写!我替你写。”王文书说:“你别管,你别管!我这就回来了。你别管!”王文书刚出去,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其实他也听明白了,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写就写不了啦!他脑子乱啦,他净惦记着猴戏呢!五排十座,好座!可了的《闹天宫》,这出戏就一张票,心里想着这个,这一忙,得!写错啦!东北角的“角”字儿没写,“牌儿肥皂”也给落下啦!把这通知给我送来,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   乙 咳!   甲 都说明白啦,给科长气的,“这马大哈,什么毛病?马大哈啊?他管得着管不着?给他找来,找他!”正要找他,仓库主任来了,跑着来的,“科长啊,科长啊,快看看去吧,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笼子门儿全打开啦!猴全放出来啦!”   乙 嗬!   甲 再瞧:千货公司变猴山啦!哪儿哪儿都是猴啊——铁笼子上坐着俩,窗户上站着仨。那边稀里哗啦,钢铜锅也倒啦;这边儿“咔嚓,嘭!”暖瓶也摔啦!   乙 你瞧瞧!   甲 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往管儿灯上跳,拿它当秋千。一跳!“咔嚓”!灯管儿也掉下来啦。科长一看,“不行不行,赶紧关门关门,大伙一起动手,逮猴!”逮吧!逮了俩多钟头,才逮住啦,抓伤了好几个人。   乙 你瞧瞧!   甲 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这猴没用啊,送走吧!都送给公园儿啦。   乙 马大哈呢?   甲 马大哈调工作啦,公园儿喂猴儿去啦!   乙 是啊?   甲 少写了几个字,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   乙 是啊。   甲 我还得感谢他。   乙 干吗感谢他啊?   甲 幸亏这是买“猴牌儿”肥皂啊,要是买白熊香皂?我准上北冰洋啦!   乙 是啊?
第3个回答  推荐于2017-09-16
曲艺作家何迟创作《买猴》,马三立改编并表演了相声《买猴儿》。


噢!您哪好啊?

好啊,好啊!

少见,少见。

可不!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

是啊,我呀,工作太忙,所以,咱们很少见面。

是,您在哪儿工作?

我还在那儿。

还在哪儿?

啊。

还在哪儿啊?

在那个……公司。

市政公司?

不,不是!公司。

进出口公司?

也不是。

什么公司?

千货公司!

千货公司?

对。

没听说过。

是啊?

我知道有百货公司!

大呀!比那大得多!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

嚯!

所以,就叫“千货公司”。

啊,你们公司在哪儿?

在那个……哪儿?早先在大直沽,后来搬小王庄去啦!

我怎么没看见过?

你没看见过?这……这保密的!

啊?这公司还保密?

反正我在千货公司。

噢。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

我呀,我在采购科。

采购科。

我是采购员。

啊。

各处去办货。

是啊?

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嗬!太好啦!

是啊?

太需要啦,嘿!这货办的,太好啦!

办来的缝纫机?

不是。

自行车?

也不是。

电视机?

哎,更不是啦!

办来的什么货?

这个……猴儿。

猴儿?

对,猴儿。

哦,皮猴儿、棉猴儿?

不是!猴儿!

什么猴儿啊?

猴儿嘛,就是那个活的!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学猴状)

耶……。

就有这么一天呢,我在我们家呀,刚要吃晚饭,这时候,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我接过来一瞧,上写着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马上动身。

哟?

我一瞧:噢?紧急任务?

啊。

我得走,完成买猴任务。买火车票,奔东北呀,我走。

哎?等等,等等!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

是啊,可说呢。

什么叫可说呢?

对呀!

我问你呐,买猴干什么用?

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我想: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

对呀!

猴有什么用啊?

是啊?

喔!后来我一想,对!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呀?

猴有用!

有什么用啊?

猴儿能看家。

啊!对对。你们这千货公司,大企业,楼上楼下,科室多,部门儿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这不像话呀!有用猴看家的吗?

那不对吗?

不对。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好好好!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那成马戏团啦!

对呀!

那猴干什么用啊?

干什么用?我又一想:哎?对啦!猴有用。

有什么用?

猴毛有用。

干什么呀?

猴儿毛织毯子、织毛衣,对不对?

织毛衣?好,穿上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不是!不成!

要不然……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

那我哪儿知道啊?

那怎么回事呢?

哎,也许,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

噢,这通知写错啦?不能!

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老马已经调走啦!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

老马是谁呀?

咳!从前我们科里呀,有一位文书,姓马,叫马大哈。

马大哈?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就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好嘛!这叫什么名字呀?

他外号叫“马大哈”。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写字的,一些通知呀,报表呀,文字材料啊,都归他管。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

是。

总是迟到啊、早退呀,交假条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干正经的,坐在那儿啊,打电话,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

哦。

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要书面通知。他倒不怕费纸。

哈!文牍主义。

可不是吗?有一次就这样嘛。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找马大哈给写通知。马大哈没来,天天迟到,两点上班,三点三刻才来。

好嘛,迟到了一个多钟头。

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哎,老马!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明天就要办。快点儿!”马大哈,“哎,好啦!”慢慢腾腾地、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沏上茶、拿起笔来,要写通知啊,就在这功夫,就听“哗愣愣……”

哎?这是什么响啊?

电话来啦。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呀!看电影去呀?我买了票啦!啊?啊,去呀!”

这是谁呀?

这马大哈他对象,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

噢。

马大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电影?什么片子?”那个说:“是啊,我告诉你呀,《冷酷的心》。我没看过,快点儿来啊。”马大哈,“哎!我不行!我在班上,没有时间去呀!”“哎哟!你看看你,我都买了票啦!完了,完了!不看不看吧,我知道啦,你对我就是‘冷酷的心’!”

咳!这挨得上吗?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哎!等等我去,我去!这你着急干吗?我去呀。你在电影院儿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啪!”撂下电话,操起笔来这就写,大笔一挥,三下五除
二,他写得真快,写完了,科长也没细看。

哟哟!

签字、盖章。通知送走了。马大哈装模作样的,还开个联单,好像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着联单,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上医院了?

哪儿啊,电影园子啦!

咳!

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

是啊。

写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明日办妥!一瞧就急了。

是啊?

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办妥?人连饭都没吃啊,跑到火车站,买票,走啦!到哪儿去啦?锦州啦。哪儿找去?哪儿找这批发站呢?没有啊。给天津打长途,回电话联系一下,一问呢,好嘛!锦州道批发站,就这儿!

您瞧瞧!

少写一个字,他就写个“锦州批发站”。

这多耽误事啊。

少写一个字,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

那甭问了,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准是他写错啦。

哎,不能,不能!不是他啦。从打他那回弄错了,给他调工作了,不当文书啦!

干什么去了?

给马大哈调仓库,当管理员了。

噢,那就好啦?

更糟啦!

怎么啦?

嗨!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

是啊?

让他到仓库去,当管理员,正赶上仓库进货,来了五十桶香油啊,五十桶桐油,这一百桶油啊。

哎,你等等,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

你看看,千货公司!千货公司嘛。

太齐全啦!

为吗叫千货公司?什么都有啊。

噢。

这一百桶油啊,模样都差不多,要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

您瞧瞧!

正赶上马大哈值班。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怕他弄错了,“老马,注意一下,千万别弄错了。”马大哈,“嗨!这你就甭管啦?有办法呀!”

他有什么办法呀?

倒是想出办法来啦!他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一个纸条啊,写上俩字——“香油!”又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个纸条写俩字——“桐油”,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得!

就分清啦!

就满乱啦!

怎么?

他字条写好啦,拿着糨子瓶儿,要去贴去呀,就在这工夫,“哗愣愣……”

得!电话又来啦!

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看戏去!”

好嘛,还是她!

(学女)“看戏去呀!啊?你快点买票去。《杜十娘》,我爱看。李甲、孙富,快点儿!你快点儿买票去。”马大哈,“看戏我也买不了票,我值班呀,我出不去呀。”电话里就急了。(学女)“哟!你看你这人,你不说吗,怎么说了不算呢?你不说看评戏吗?完了,完了,算了吧!甭看啦,我知道了,你跟李甲一样,你对我都是假的。”

咳!这挨得上吗?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这儿对付,“得得,你别着急,我去,我去。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

啊?托“杜十娘”买票去?

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

咳!

撂下电话,戴上帽子往外跑,要买票去,刚一出门儿,又跑回来了。

怎么?

标签儿还没贴哪。

对呀!

拿着一百个纸条,“啪啪……”,真利索,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

贴上啦?

就沉住气了。赶紧出门,打听打听,评戏《杜十娘》票哪儿有卖的?黄河呀,黄河戏院。一听黄河戏院,撒腿就跑。

哎!

直着俩眼跑起来啦。

好嘛!

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汽车都不躲,俩眼都直了!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

好嘛。

老远到那儿一看,还挺高兴,门口儿人不多,没排队的。

好。

嗬!一瞧,高兴!掏钱,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两张!同志!两张,两张前排,两张《杜十娘》,前排!”人一问,“你买什么?”“《杜十娘》!”“你看看这儿哪儿?”一瞧:得!药铺。

好嘛!成神经病了。

都慌了神儿了,好不容易找着黄河戏院了,买着了。买了两张评戏的票。

这他就行啦。

他是行啦!仓库可就乱啦!

怎么?

马大哈就这么一慌、这么一忙啊,标签全贴错了。

是啊?

桐油桶贴香油,香油桶贴桐油。

那赶快揭下来吧!

谁都不知道啊。货都发出去了。三天以后,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送来了两包大八件,两包蛋糕。

送礼来啦。

正在这儿看呢,一瞧:又来了,某个大学校食堂管理员,抬着大食盒来的。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打开食盒盖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锅肉。

嘿!

桐油辣子鸡、桐油黄花鱼。

这怎么吃呀?

四个大菜,人带筷子来的。把人气的,人脸都气白了,拿着筷子,“几位、几位,受累尝尝,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

那还不瓷实?

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正乱着哪,一瞧:又来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

没听说过。

你说,这怎么坐呀?

这怎么坐。

没办法,赔礼道歉,跟人家说好的吧!赔偿人损失,这才算完。

马大哈呢?

马大哈认个错吧,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干脆,调工作!不让他当管理员了。

干什么去啦?

调走啦!传达室!

噢,传达室。

到传达室工作了,离我们科不远儿,在我们科室旁边。马大哈老毛病——爱串门儿。

那可得留神哪。

哎呀!大伙儿早都注意了。从他走了以后,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换了一位姓王的,王文书。写得好,不单写的字好,这个人哪,做工作特别仔细,非常认真,一点也不闹错,好,好!就一样不好。

怎么?

这王文书啊,爱闹肚子。

哎哟,肠胃不好。

这肠胃不好啊!只要说去厕所,哎呀!刻不容缓!

嗬!

当时就得去。

哎呀!这叫什么毛病?

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王文书仔细,不闹错。尤其我,我相信王文书,这个人绝对没错。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我想: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别耽搁。

对。

赶紧走!

走吧!

奔东北了,头一站我就到沈阳,到沈阳一打听,人说:“这地方你买猴?买不了,这城里哪有卖猴的。”

就是。

“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这地方没有。山区!山区找
猎户,手里都得有猴。”我想也对,上山区。哪儿有山区呀?我就想起来了,长白山哪。

对呀!

长白山上,准得有野兽、野猴啊!对,那儿找去!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猎户啊!找着一个村里,先找负责人,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老头子六十多岁,嗬,挺好!说话挺客气。我说:“您是队长?我们是天津来的,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买五十只猴儿。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猎户手里都有猴啊!您多帮忙,您带我呀,找这个猎户啊,我们完成这个任务。”这队长看了我半天,“这个……到这儿买猴儿,哎呀!这个不好办。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他们不愿意去逮猴,因为猴啊,第一样说不好逮;再说猴儿啊,销路又不大,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我说:“那别介!队长,您得大力支持,帮忙啊!我们是国营企业呀,我们正需要这东西。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您还不大力支持吗?无论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呀,我得买上点子猴啊,您得帮忙!”这队长说:“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这个……我家呀,倒是有俩猴儿,可就是老一点了。”我一听,“老一点?老一点,老一点吧。”我说,“您家有俩,多少钱一个?您打算卖多少钱?”老头说:“咳,我不要钱,我还要钱?送给你啦!既然国家需要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带走,算我献给国家了。”我说,“好哇!我跟着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这俩猴老的!牙都掉啦。

咳!太老了就别要啦!

不要?你说不要?不要哪儿找去呀?老点也得要,死不了
就要。我说:“行!先来这俩。”我说,“别人家还谁家有哇?您给我找找猎户啊,我得要五十个呀,现在这儿有两个,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你是不是……您找找猎户,您动员动员,让他们逮逮猴,好不好啊?”队长说;“我看也是不行。咱们这儿啊,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那这样吧,咱们今天晚上啊,开个会,开个全村大会,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去逮逮猴儿。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这不更好吗?”

哎。

我一听也行。我说:“对对,开个大会,主要看您的了。您一说话,动员大伙:走!上山逮猴儿,那没问题。”晚上开会,哪儿开呢?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人还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哟!这人哪!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摆几个桌子、摆几个凳子,队长、村干部、村妇联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那儿了,把我还摆当间儿。

您瞧,哎!

我坐正当间儿。这队长就站起来了,“咱们开会吧。都别说话啦!这个……现在呀,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到咱们村啊,买猴来啦!咱们大家呢?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最好哇,咱们在业余时间呢,咱们就逮逮猴儿。下边呢,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当前国家需要啊,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啊!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

哎,是得听听。

我一听,哟?他让我讲,我心说:我怎么办?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走哇!逮猴去!不完了吗?他让我讲,没办法。队长这儿鼓掌,“哎,咱们欢迎吧,欢迎吧!”这一欢迎,大伙“哗哗”一通鼓掌,我就站起来了。我往桌子这儿一站,我先给大伙鞠了躬。

噢。

“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队长、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我嘛,表示深深的谢意。”

还挺客气。

“这个刚才,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给大家伙讲一讲。”

那讲吧!

“我呢,对这个重要意义呢,理解的也不够深刻,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谈多少。

“哎,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啊,这个当前,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这个猴呢,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

多新鲜哪?这猴儿有什么用处?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聪明的。啊!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

咳,你说这个干吗呀?

“对。究竟我们来买猴,有什么用处,我们来讲一讲。”

好,讲吧。

“这第一点:猴哇,能够看家。啊,见着生人就挠,就抓呀,
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点呢,猴哇,能耍。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第三点,猴毛……猴毛啊,大概能打毛线。”

甭大概,打不了毛线。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讲?什么重要意义?我说不上来,讲话瞎编一套,站那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

就是啊。

稀里糊涂,全走啦。就剩几个小孩儿,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

等着看什么呀?

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

咳!

队长一看:也没人啦。队长就站起来了,“行啦!咱们就顶这儿吧。哎,散啦,散啦!会完了,完啦。”这怎么办呢?“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队长说;“告诉你呀,实在没办法,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这个地方买猴哇,实在是真不行,我们不是不帮助,真正没有办法。”我一想:别耽误啦!赶紧走吧。得!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

这俩老猴儿还要?

哪能不要啊?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跟我爱人说:“好了,好好喂着!这俩老猴儿,这可是宝贝!不容易,千万别给喂死。”

好啊。

我走!上广州。

上广州干吗去?

我听说过:广东人讲吃猴头,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车至广州,到那儿一打听,不是活猴。哎呀,我想这怎么办呢?哎!我忽然间想起唐诗。

唐诗?

唐诗有这么两句。

什么呀?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那是四川。

对呀,四川准有猴啊。走,奔四川,坐火车,我就到了武汉了,由武汉又坐船,我就到重庆了。

有猴啦?

有。买着啦!那地方猴还真不少。买了五十个,买齐啦,家有俩,五十二啦!多俩!到天津能领超额奖。

啊?这买报还超额奖哪!

哎,行啦。五十个猴儿,好。做几个大铁笼子,都装笼子里,别让跑啦!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大铁闷子车,连猴、带我一起运回天津。

好。

回来啦!大铁闷子车,不透气!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

好嘛!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

我不跟着?三天以后全饿死啦!

对。

当然我得跟着,到天津下了火车,给公司打电话,要卡车,拉猴。

拉猴。

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卸下来,先往仓库搭,搁仓库后头。我回家看看,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到家一瞧: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

好嘛。

干脆弄走吧。走!带到我们公司。先到科里见科长。科长一瞧我,就愣啦!“哟嗬?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啦?你知道多累呀?买猴来啦,五十!费多大事儿,都买齐啦!”科长一听,“买猴儿,谁让你买猴儿?”我一听,“啊,谁让我买猴儿?你让我买猴啊!这有通知单,这是谁写的?谁盖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盖章啊。有他的签字啊,科长一瞧:“王文书,王文书!这怎么搞的?”王文书过来一瞧,“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马大哈写的。”

马大哈写的?

“马大哈写的?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

是啊?

就是那天的事儿——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临下班的时候,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让我赶紧去。王文书写通知吧!刚要写,哎哟,不行!要去厕所,哎呀!当时就要走!科长一看:嗨!这太麻烦啦!“你先把通知单给我,我先签个字,盖个章,一会儿你再写。”盖完章,科长走啦。马大哈正在这屋呢。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可巧哇,马大哈有一张戏票《闹天宫》,猴儿戏!这张票还挺好,五排十座,给他对象打电话,让她去。要两张,他就合适了,发票就发了一张,他打电话吧。传达室电话占线了,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他一进门儿,他也听见啦,科长派我有任务。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马大哈多事儿,“哎,老王,你走你的,我替你写!我替你写。”王文书说:“你别管,你别管!我这就回来了。你别管!”王文书刚出去,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其实他也听明白了,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写就写不了啦!他脑子乱啦,他净惦记着猴戏呢!五排十座,好座!可了的《闹天宫》,这出戏就一张票,心里想着这个,这一忙,得!写错啦!东北角的“角”字儿没写,“牌儿肥皂”也给落下啦!把这通知给我送来,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

咳!

都说明白啦,给科长气的,“这马大哈,什么毛病?马大哈啊?他管得着管不着?给他找来,找他!”正要找他,仓库主任来了,跑着来的,“科长啊,科长啊,快看看去吧,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笼子门儿全打开啦!猴全放出来啦!”

嗬!

再瞧:千货公司变猴山啦!哪儿哪儿都是猴啊——铁笼子上坐着俩,窗户上站着仨。那边稀里哗啦,钢铜锅也倒啦;这边儿“咔嚓,嘭!”暖瓶也摔啦!

你瞧瞧!

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往管儿灯上跳,拿它当秋千。一跳!“咔嚓”!灯管儿也掉下来啦。科长一看,“不行不行,赶紧关门关门,大伙一起动手,逮猴!”逮吧!逮了俩多钟头,才逮住啦,抓伤了好几个人。

你瞧瞧!

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这猴没用啊,送走吧!都送给公园儿啦。

马大哈呢?

马大哈调工作啦,公园儿喂猴儿去啦!

是啊?

少写了几个字,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

是啊。

我还得感谢他。

干吗感谢他啊?

幸亏这是买“猴牌儿”肥皂啊,要是买白熊香皂?我准上北冰洋啦!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