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家穷，有一年父亲领着我去小姑家借钱，却被大伯痛骂了一顿，父亲只能卑微地陪着笑。过了几年，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在奶奶家吃饭，大伯突然指着我说：“女人就不应该上桌子吃饭，有碍观瞻！”此时我妈的一句话，直接怼得大伯哑口无言。随后发生的一连串恶心事，改变了我的一生。
父亲是一个老实的农村男人，没什么大本事。那年我考上了大学，妹妹考上了高中，母亲因为前几年的车祸需要常年吃药。那年的夏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父亲每天吃完晚饭就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一坐就坐到后半夜。
每次我看到这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坐在院子里，我就一阵心疼。他把整个家庭挑在肩上，在月光的照应下，我看见父亲的影子都有一些驼了。
我和父亲去找小姑借钱，被大伯痛骂一顿，还对着我说：“女娃家上那么多学干啥？早点去打工挣钱才是正经事。”
高考结束后，我就在我家附近找了一个小饭馆打工，挣点大学的学费。每天忙到半夜，回家就看见父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我知道他正在为我和妹妹的学费发愁。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每次只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招呼他赶紧回屋睡觉。
临近开学的时候，父亲抓了一只家里养的鸡，拎着一桶花生油，要带我去小姑家借钱。我跟父亲说：“要不算了吧，咱不求人了，我暑假打工挣的钱应该够学费了，生活费等我上了大学再去兼职慢慢挣。”
父亲执意要带我去：“你一个女娃上了大学就好好学习，钱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小姑一家住在县城里，家里的条件相对好一些。那天刚到小姑家的楼下，就发现大伯的摩托车停在了单元门口。我非常讨厌大伯，因为他总爱多管闲事，仗着自己是家里的老大，不管谁家的事总是要插上几嘴。
看见大伯的摩托车，我下意识地就想拉着父亲走，可是父亲说来都来了，我们上去看看吧。果然，大伯和小姑父已经在喝茶了，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大伯看见我和父亲进门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他对父亲说：“拿这么多东西来，你是有事求咱妹妹吧。”父亲有些尴尬，但还是说明了来意。
还没等小姑父说话，大伯突然调高了声调说：“你真是把自己当富贵家庭了，两个女娃能识字就不错了，你们这又上高中又上大学的。要我看这钱也不必借了，女娃还是早点出去打工挣钱才是正经事儿。女娃上这么多学干啥？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家培养媳妇！”
这话我听着特别刺耳，心中也憋着一股火，我转头看着父亲却一直在陪着笑，我只好忍着。
吃完饭之后，小姑把我拉进卧室，偷偷地塞给了我2000块钱，并嘱咐我千万不要让大伯知道。我这才知道，原来大伯也是来借钱的，他借钱纯粹是为了吃喝，没啥正事儿。在我们来之前，小姑父已经拒绝了大他，所以也不好当着面再借给我们。
吃完饭喝茶的时候，大伯也一直在数落父亲：“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能扒几个钱？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早出去打工多赚点钱了，还好意思舔着脸出来借钱。”
当时我真想拆穿他，难道你不是舔着老脸来借钱吗？你也不过比我爸大4岁，也还没有老到不能打工吧？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在小姑家，吵起来也会让小姑父尴尬。
其实父亲并不是不想出去打工，是因为母亲前几年出车祸撞到了脑袋留在了后遗症，干不了重活，家里还有不少地，得有人来照应，再说父亲也放心不下母亲一个人在家。
回家的路上我一肚子火，忍不住对父亲说：“大伯这样说你你都不生气，还在那点头陪笑。大伯说那话也太过分了，为什么女娃不要多读书，那他家儿子怎么不上大学？他想上还上不了呢，在这说三说四的。真是气死我了。”
父亲却说：“你大伯就是那样的人，谁叫咱没本事呢，让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吧，你以后好好上学，混出个样来，他就拿你当人看了。”
多年以来，父亲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父亲卑微的笑，大伯跋扈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
饭桌上，大伯总是对我指指点点，每次都被我妈用一句话怼得他哑口无言。
自从我上了大学后，家里的情况就越来越好了，课余时间我会想方设法多做一些兼职工作，到饭店端盘子、出去发传单、在托管班里看孩子、在超市里做临时导购，只要能挣钱，啥活都干。
我不仅赚够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还经常给家里寄一些钱，当作给妹妹上高中的生活费，也算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后来父亲坚决不让我给家里寄钱了，不断地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上学，家里钱的事不要担心。父亲在家里养了一些猪羊，母亲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所以父亲闲着的时候也会去镇上打些零工，一年也能赚好几万。在父亲的努力下，家里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起色。
我跟大伯每年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见几次面，有一年过年，我们一大家子人聚在奶奶家吃饭，那时候我已经毕业开始工作了。吃饭的时候，大伯突然指着我和妹妹说：“女人就不应该上桌子吃饭，有碍观瞻！”
我刚想要反驳他，这时我妈过来说：“那你叫你娘从桌子上下来吧，不是女人不上桌吗？那你娘不是女人吗？”
大伯被我妈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说了句：“你这是抬杠。”我本来看着大伯就烦，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我妈按住了。
大伯显然还是不想放过我，问我：“你一个月挣多少钱？”我没好气地说：“挣得不多。”大伯冷笑一声说：“我猜也是，现在大学生都不值钱了，挣不了多少钱。但是不管你挣多少钱，都得上交父母才对。”
那时我大学刚毕业，的确挣得也不多，一个月到手4000块钱。因为我在老家的县城里上班，花销并不是很大，每次发工资我都会拿出2000块钱给我父母，但是他们从来都不要，让我自己存着。
我故意气大伯说：“我为啥要上交？”大伯突然站起来指着我说：“你爹妈生你养你容易吗？你挣了钱不给他们给谁？你看我家你哥的工资都是上交给我！你还大学生呢，我看你一点孝心都没有！”
我妈听到大伯这样说直接炸毛了：“你是没本事才向儿女要钱，我们可拉不下这脸来吃子女的。你看看你儿子都快30了，一个月给他500块钱生活费，过得跟个乞丐一样，你脸不红吗？我大侄儿到现在没找到对象，你有一多半的责任。”
大伯被呛得哑口无言，但他从来不会脸红，因为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做错什么。我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堂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堂哥的性格本来就很内向，再加上碰到一个这样强势的爹，他早就已经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后来，我工作稳定后买了辆车，家里给出了两万块钱。大伯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指着父亲大吼：“你给一个丫头片子买什么车？你花这钱跟扔掉有什么用？她早晚会是别人家的人，我就看你这几年有点钱烧的！”他还骂了很多脏话，很难听那种。父亲依然是一言不发，可能他从小就是这样被对待，早已经习惯且麻木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买辆车把他气成这个样子，也没花他家的钱呀。
后来我才明白，在他的思维里女孩子总有一天会嫁给别人，会成为别人家的人。而他们兄弟俩只有他家有男孩，他早已把我家的钱看作是他的私人财产了，他觉得他儿子早晚有一天会继承我家的家产。
后来我和我妹都结了婚，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大伯家的堂哥如今已经快40了，依然还没有结婚。其实前几年有很多给哥哥介绍对象的，但大伯的要求都太高，最终把哥哥给耽误了。
这几年我家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家好了太多，他对待父亲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但经时常还会冷言冷语地说：“还是家里有个儿子踏实呀，俩闺女不顶用。”
写在最后：
我相信很多人也和我一样，也有这样一位思想老派、爱管闲事的亲戚，以前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大伯很恶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但后来我也渐渐明白了，他没有文化，认知有限，一辈子守着那点可怜的自尊。
大伯一辈子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是习惯了做大哥，习惯了倚老卖老，总是拿着老掉牙的道德武器出来恶心人。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要对别人指指点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护着自己那个脆弱的自尊心，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什么都不是。
有时候我也很感谢大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夏天去小姑家借钱时，他那副嘴脸，在一定程度上他对我有一定的激励作用。就像父亲说的，我要活出个样来给他看。如今来到，我做到了，父亲也做到了。
为什么大伯的一生活得那么累？原因就是他的认知水平有限，又自视甚高，眼睛只盯着别人家的生活，自己的日子却一地鸡毛。
物质上的穷并不可怕，只要你够勤劳总归会有起色，但是精神层面的穷，就是穷一辈子，人生也会因此陷入死胡同，没了出路。更可怕的是，总是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给别人添堵，却不自知。
所以，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在精神层面上富足，哪怕现在过得不如意，总有一天你的生活也会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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