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的原配夫人死后,又娶了一个
续弦夫人。这个续弦夫人是曹雪芹原来的丫鬟,叫玉莲。
曹家被抄后,曹家人被抓的抓,杀的杀。曹雪芹不知道是跑了,还是叫抓起来了。反正后来他又没罪了,也不当官了,在一个小村里写书。玉莲叫官府抓走,官府看她长得好,就卖了。有个人贩子把她买了,想趁机赚一笔钱。
人贩子领玉莲到了北京西边,把她卖给了一位老教书先生。
这个老教书先生说起来可笑。他年轻时,家里富得很,爹娘拿他当个娇宝,要啥给啥。天长日久,养成了个淘气的性子,送他去上学,他一点也不学,净捣乱,一年学下来,一个字也不识。他爹为此撵走了不少老师。有回他爹考他,孔圣人是大圣人,大家还怎样尊称他?老师事先已教好,怕他忘了,手心里攥了一把麸子,见他皱眉头,赶紧伸开手,想让他想起“夫子”二字。谁知他一见老师手里的麸子,乐了,一拍脑瓜说:“爹,我想起来了,孔圣人还叫麦糠!”把他爹气得直翻白眼儿。
老教书先生姓张。张先生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孬点子坏主意不少。他会念歌骂老师,也不知是他编的,还是跟别人学的:“子曰子亡,老师
尿床。老师怨我,我怨师娘。师娘怨师妹,我和师妹一头睡。”这种学生还怎样教,不等他爹辞馆,老师自己就走了。他爹看他横竖是赖狗扶不上墙,就算了,不管他了。他后来吃喝嫖赌样样都干。爹娘活着,他还是偷偷地干,爹娘一死,就放开手了。再加上一帮坏朋友骗他,家里没几天就捣腾光了。
家里没吃没穿了,连媳妇也没娶上。张先生心里也开始筹划了,往后咋活呢?做生意,东跑西颠的,太苦;干农活,风吹日晒的,太累。干脆,当个教书先生吧,坐在屋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不用动,这活儿不错。
可张先生不识字呀。虽说上了几年学,两眼一抹黑。他有办法,爬到了人家学堂外边偷学。正巧是刚开学,老师划了一横道,说是一。又划两道,说是二,再划三道,是三。又添一竖,说是“王”。张先生心想,识字就这么容易.我过去光顾玩了,早知道这么容易,也不挨那么多骂了。
张先生买了件
长衫,就到外村去教馆了。人家光知道他上过很多年学,认为他很有学问,就答应了。
学生来报名了。第一个学生姓王,张先生给他起了个名字“
王一”。第二个学生也姓王,那就叫“王二”,第三个学生还姓王,那就叫“王三”。轮到第四个学生,姓万,还说名字早已经起好了,叫“万
千百。”张先生一听,活儿来了,就趴在桌上,用毛笔一道道地画开
了。划了半天,还没写成个“万”。你想,划一万道,可得个工夫呢。
学生倒聪明,说:“先生,你别画啦。俺娘有个梳头的木梳,我拿过
来,你往墨里一醮,一划不就是十几道!”张先生听了,直夸他人小心眼儿灵。
听说张先生就这点本事,东家就把他辞退了。张先生走投无路,又去找自己小时候的老师。老师拿了张先生家许多东西,没教会他一个字,心里也惭愧。现在见他来学,心里也高兴。张先生人并不笨,加上年纪又大了,不上几年,把
《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然后开始正式教馆了。
张先生教了几十年学,攒了点钱。因为他年轻时太荒唐,所以身体落下了毛病,一直怕人笑话,不敢娶老婆。如今老了,觉得不娶个老婆太亏,就想买一个。正巧人贩子卖玉莲,他就把玉莲买了回来。
八月十五夜,张先生备了月饼,请玉莲、曹雪芹赏月。张先生心里有气,就作首诗,对曹雪芹和玉莲旁敲侧击。他对曹雪芹说:“我作首诗,请你指教”,就念道:
“中秋佳节月在东,心有灵犀一点通。
金童玉女偷欢会,
干姜在旁听得清。”
原来曹雪芹和玉莲幽会时,曾互称“金童玉女”,玉莲骂张先生是“干姜”,被张先生偷听到了,特用诗点出。
曹雪芹道:“我也作一首诗:
‘中秋佳节月在南,牛郎织女隔河看。
先生若能作月老,何须七夕
鹊桥现?’”
张先生红了脸,不答。玉莲说:“你们俩作的都不好,听我的:
‘中秋佳节月在西,年老人莫娶牛少妻。
若是娶了年少妻,到底还是别人的。’”
话已挑明,张先生无法,只得让曹雪芹带玉莲走。玉莲很感激他。后来曹雪芹和玉莲又为他找了一个年龄大点的媳妇,好让他安度晚年。
就这样,玉莲成了曹雪芹的续弦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