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大虫——顾大嫂: 通往登州的大道上,行人渐渐地稀了,来往的客商没等太阳偏西就早早找个客店住下。只因近日登州城外万华山内猛虎伤人,登州知府已在各关口要道张贴告示,行人客商自然也就不再冒险往、前赶路了。登州的猎户此前被拘集到知府大堂,当厅立下了杖限文书,命山下猎户进山猎虎:三日之内猎得猛虎,赏钱百贯,插花披红;若是三日之内猎不著猛虎,就要重责八十,枷号一月。这一次连各乡的里正也立了捕虎文状,看来州裏是要下决心治理虎患了。 登州山下有一家猎户,弟兄两个,哥哥叫解珍,弟弟叫解宝。弟兄两个都使浑铁点钢叉,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在本州的猎户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弟兄俩各有一个绰号,解珍叫“两头蛇”,解宝叫“双尾蝎”。二人父母相继过世,因家境贫寒都不曾娶妻。亲戚裏只有一个姑姑家的表姐顾大嫂在登州城东门外十里牌开了一个酒店,接长补短地接济他俩;他们弟兄俩逢年过节也带些野味去看望表姐。 解珍、解宝在登州大堂上立下甘限文书,说白了这甘限文书就是被迫在限期内完成官府的差役,而文书上还要写上是自愿的,完不成甘心受责罚。二人哪敢怠慢,急忙回到家中,收拾猎虎的器具:窝弓、药箭、弩子、挡叉,穿上了豹皮裤、拿了钢叉,走出屋外,雪已经下起来,二人穿了白色斗蓬径奔万华山而去。 解珍、解宝兄弟两个在万华山的老林子裏下了窝弓,爬到树上等了一日,没见老虎的影子,第二天二人又带了乾粮上山了,直到天晚才下了窝弓,爬上树去,直等到五更天,又没动静。解珍建议把窝弓挪个地方,二人取了窝弓到西山边下了,坐到天明,又没等著。解宝已经沉不住气了:“眼看三日期限就要到了,交不上猛虎要受杖责,哥,你说这如何是好啊?” 解珍爬下树在四周仔细看了看,说道:“不妨事,山下有眼泉水,老虎饮水必经此地,我们在坡背风处耐心等著就是了。” 两人到第三日夜裏,伏至四更时分,实在耐不住饥寒困倦,背靠著背正打算睡上一觉,还未曾合眼,忽听得窝弓“嘣”地一声发出巨响。二人打起钢叉跳将起来,四下看时,只见一只斓烂猛虎中了药箭在地上打滚。老虎见有人来,带著箭便窜跳著往山上跑去。解珍、解宝哪肯舍,大步向前追去。追到半山腰,老虎慢了下来,解宝一个箭步上去,手举钢叉正要朝老虎投去。岂料猛虎药力发作,大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挺,骨碌碌滚下山去了。兄弟两个急得直跺脚。 解宝往山下一看:“哥,你瞧,这山下不是毛善的后园吗?” 解珍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毛太公的庄子。” 解宝催促著:“快著点,咱们前去讨要。”说著二人手提著钢叉下山去了。 解珍、解宝来到毛太公的庄上敲门时,天已亮了。候了多时,毛善才出来。二人说明来意:借路去后园抬取射杀的老虎。 “不妨。既是落在我园裏,那好说,吃了早饭再去取,你俩一定是饿了。”毛善说著就让庄客去备早饭。二人草草吃了酒饭,就急著要去后园取虎。毛善又安排庄客上茶。解珍、解宝不敢相违,只得又坐下。大约捱了一个时辰,毛善才领著解珍、解宝来到庄后,叫庄客拿钥匙来开门。庄客鼓捣了半天也打不开。 毛善看子看门,说:“这后园多时不曾有人来开,敢是锁簧锈了,去取铁锤砸开了吧。” 庄客从身边取出铁锤,打开了锁。众人进园四处去看,找不见老虎。 毛善跟在解珍、解宝的身后说:“你俩是不是看错了,认不仔细?老虎没落到我的园裏?” 解珍说:“我俩怎会看错呢?打小就在这山裏跑,还能认不出是你家的后园?” 解宝蹲在雪地上仔细寻找,大声嚷道:“哥哥,你快来看,这里的雪都压平了,还有血迹在上头。毛太公你怎麼说虎不在这里,肯定是你家庄客把老虎抬走了!” 毛善:“怎麼,你竟诬赖起老夫来了?你二人亲眼看见,园门紧锁未开,是庄客将锁打坏,才得人内……” 解宝早已忍耐不住:“呸!你身为里正,官府之中也委了甘限文书,自己无能猎虎,却把我们猎得的猛虎前去请赏。” 解珍:“你叫俺弟兄去受杖责不成!” 双方争执不下,解宝一气之下就抢在近厅前搜寻,寻不见,心中火起,便在厅前打碎了桌椅。解珍也在厅前攀折栏干,打了进去。 毛善大声喊道:“来人哪,解珍、解宝白昼抢劫!” 毛家的庄客早有准备,把解珍、解宝团团围住。兄弟二人正要突围而去,毛善的儿子毛仲义和本州的六案孔目、毛善的女婿王正带了州裏的衙役赶到。解珍、解宝赤手空拳不敌众,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押解到了州上。 进得城裏,乡里的猎户也跟来了不少,他们素知毛善为人歹毒,都为解珍、解宝捏著一把汗。登州的兵马提辖孙立从校场操练回来,见一夥公差押著解珍、解宝,忙让两个长随去问个究竟。原来这孙立和解珍、解宝兄弟还沾亲带故呢。解氏兄弟的表姐顾大嫂的丈夫孙新是孙立的兄弟。孙立是登州的兵马提辖,主管州裏的军务,负责军队的训练教阅,督捕盗贼。孙立使得一管长枪,腕上悬一条虎眼竹节钢鞭,人称“病尉迟”,因为和唐朝开国大将尉迟恭使的是一样的兵器,才有了这个绰号。弟弟孙新生得身强力壮,使得几路好鞭枪,全是他哥哥孙立手把手教的。江湖上也给孙新一个绰号,叫“小尉迟”。孙立问清了原由,连忙把操练的兵卒带回营地,自己策马前往府衙。 在府衙堂上,知府早就拿了贿赂,不问青红皂白就逼著解氏兄弟招供。 知府:“三日限满,未曾猎得猛虎,为何去到毛善家中行凶打抢?还不从实招来?” 解珍、解宝讲事实据理力争,知府全然不听,又传出毛善的家院毛寿上堂做证。 毛寿说:“毛家后园的门,多年没有打开过,连锁簧都长了锈,是我拿锤子砸开的,哪有什麼老虎呢?" 解珍:“你说猛虎未曾落在你家后园,那园内的血迹是哪来的?” 毛善忙接道:“我儿仲义,带领庄客,猎得猛虎,从山上落到后园,留下一些血迹,你问它不著!” 解珍:“怎麼,这猛虎是你们射中的?” 毛善:“是我们射中的。” 解珍:“落在你家后园子” 毛善:“嗯,不错。” 解珍:“毛寿言道,锁簧生锈,后园已多日无人进入。我且问你,那猛虎你们是怎样取出来的?” 毛善和毛寿,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说不出话来。 解宝:“讲!” 解珍转向知府:“他二人言语不符,大人就该追问明白!” 知府:“你兄弟两个真会狡辩……” 王孔目凑到知府耳边:“这两个刁民,不动大刑是不会招的。” 毛善:“这两个强盗,平日倚仗武艺,无恶不作。解宝人称双尾蝎,解珍绰号两头蛇。难道安善良民,还有这样的匪号不成?” 知府:“早知你二人在万华山一带,结交匪类……” 解宝早就按不住,站起来冲著知府就嚷:“打住!毛善诬良为盗,已然露出破绽,你为何不去追问!” 知府以解宝咆哮公堂为由,将他重责八十大板。解珍忙为解宝求情,知府乘机让他们二人在笔录上画押招供。解珍、解宝哪肯服,府衙外面的猎户也都忿忿不平,大声喧哗,要讨一个公道。 正在这时,一个在府衙当差的节级乐和进来秉报,说本州的兵马提辖孙立求见。知府连忙命乐和把解氏兄弟押人死牢,其余人等退下堂去。这乐和祖籍茅州,有一付好嗓子,唱得又好,人称“铁叫子”。他姐姐嫁与军马提辖孙立为妻,他就在州裏找了个差事:当个小牢子。乐和平时喜好弄个拳棒,孙立见他武艺不错,又教了他几路枪法。 知府见孙提辖进来,起身相迎:“孙提辖来的正好,现有一夥刁民在衙外鼓噪喧哗,就烦提辖轰散他们。” 孙立:“适才我在外面听说,他们是来伸冤告状的,何不让他们出堂作证。” 知府:“久闻万华山的猎户,俱非良善之辈,今日聚众鼓噪,扰乱公衙,分明是目无王法。你身为提辖,为何袖手不管?” 孙立:“此案情屈理亏,难以服众,叫我如何去管?” 知府:“如今山东一带,匪乱四起,登州城内若有差错,只恐你吃罪不起!” 孙立:“既然如此,大人就该把此案审问明白,猎户们可以不驱自散,如若不然,激起众怒,登州城门若有差错,大人你也难逃干系!” 知府:“你替两个要犯说话,是不是和他们沾亲带故啊?” 孙立一时语塞。 知府:“我自有公断,晓喻衙前猎户,再若鼓噪喧哗,与那两个强盗一同治罪!退堂!” 孙立和知府闹个不欢而散。孙立走后,知府让王孔目派人去城东十里牌酒店去监视孙立的兄弟孙新,想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找到孙氏兄弟和登云山匪首邹渊、邹闰之间关系密切的凭证。在登州城东门外十里牌的地方,孙新和顾大嫂靠路边开著一爿店铺,“酒”幌子比店铺上的匾额还要醒目。孙新的人缘好,在江湖上结识许多好汉,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顾大嫂也不是等闲之辈,有一身好功夫,并不在孙新之下,打将起来,二三十人近不得身,江湖上人称“母大虫”。顾大嫂不但武艺高强,还擅长经营之道,在店裏杀牛设赌,生意十分红火,这十里牌酒店全靠她一手操持了。 这天一早,店裏来了两个公差,东踅摸西打听的,还老想占顾大嫂的便宜。顾大嫂也没客气,三五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这两位公差刚走没多会儿,从道上又来了一位,也是公差的打扮,长的倒挺秀气,白净净的脸膛,腰裏别著一把笛子。 那人看了看顾大嫂说:“你可是顾大嫂?” 顾大嫂:“你是?” “我是乐和,孙立大哥是我姐夫。”乐和拱手说道。 “哦,原来是乐和兄弟。哎呀,可不是吗,长得挺像我嫂子呢。” 顾大嫂说著就把乐和让到了裏屋。 乐和顾不上拉家常,忙把解珍、解宝被打人死牢的来龙去脉给顾大嫂讲了一遍,特别是毛家为了要置解氏兄弟于死地,已经买通了上上下下,情况十分紧急。 顾大嫂取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乐和说:“你去牢裏打点一下。等你二哥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如何搭救这两个兄弟。” 乐和走了不久,孙新就回来了。 顾大嫂学说了事情的经过,和孙新商议道:“你有什麼办法救我兄弟?” 孙新:“毛太公有钱有势,他防你兄弟出来,不肯与他干休,定要做翻他两个,必然死在他手。若不去劫牢,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顾大嫂:“我今夜就和你去。” 孙新:“你好性急!这事要从长计议,劫了牢,也要考虑个去向。再者,劫牢是个大事,光咱们俩加上七八个夥计是劫不成的。这事得有我哥哥参加才行。” 顾大嫂;“那就快去找大哥。” 孙新:“还不能少了登云山的邹渊、邹闰叔侄俩。若得他俩相帮,此事便成。”孙新连夜骑马去请邹家叔侄。 乐和回到城裏,先到一家店裏买了馒头和熟牛肉,带著去牢裏看解氏兄弟。乐和告诉解珍、解宝,你表姐顾大嫂正在想方设法救你们出狱,这点银子你们留下,用来打点小牢子,有什麼情况我再和你们联系。乐和正要出去,却碰上包节级喝得醉醺醺地往牢裏走。乐和连忙闪躲到门后。 包节级对小牢子说:“给他们俩上了大枷,咳,没几天的闹头啦。” 乐和见情况紧急,抽个空子出了监狱,又奔回十里牌给顾大嫂报信。 天色黄昏时候,乐和赶到十里牌,恰好孙新也引了两个好汉归来。为头的叫邹渊,莱州人氏,为人忠良慷慨,更兼一身好武艺,性气高强,江湖上唤他绰号“出林龙”。第二个好汉,叫邹闰,是邹渊的侄儿,年纪与他叔叔相仿,身材长大,人称“独角龙”。当时大家见了面,坐下喝酒,一块商议如何搭救解珍、解宝。 乐和把在狱中听到的情况一说,大家都很著急,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 顾大嫂:“要是托咱们大哥吧,他已然在知府面前碰了钉子;要是等两天再看看动静吧,又怕毛善暗害解珍、解宝的性命,想来想去,只有这麼一条道——劫牢反狱!” 孙新:“事已至此,只有这麼办了。你们叔侄意下如何?” 邹渊:“且慢,杀官劫牢,非同小可,事成之后,必须有个去处。” 顾大嫂:“只要救了我那两个兄弟,什麼地方我都去。” 孙新:“登云山如何?” 邹渊:“登云山粮草不足,反了登州,只怕就不能存身了。” 顾大嫂:“那上哪儿去呀?” 邹渊:“如今梁山泊十分兴旺,宋公明招贤纳士,四方好汉多去投奔,劫牢之后,我等正好投奔梁山,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邹渊一提投奔梁山,正合大家的意。邹闰提出一个问题:劫牢后,登州的兵马追杀过来怎麼办? 孙新说:“这一节我早想过了,我找哥哥去,叫他跟著咱们反。” 邹渊:“只怕他不肯落草。” 顾大嫂:“事到如今,他愿意反也得反,不愿意反也得反。难道说兄弟造了反,哥哥还做得成官儿吗?不过,大哥要反啊,还得费点事儿,听我的安排吧。” 当夜吃了半夜酒,歇到天明。孙新派了两个夥计推了车子,去到城裏接孙提辖和嫂嫂乐大娘子。顾大嫂告诉夥计:“只说我病重临危,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对嫂嫂说。”夥计推车去了。孙新专在门前侍候,等接哥哥。饭罢时分,远远望见车子来了,载著乐大娘子,背后孙提辖骑著马,十数个军汉跟著,往十里牌走来。孙新上前请嫂嫂下了车,同到房裏看视弟媳病症。孙提辖下了马来,进得门便问道:“兄弟,弟妹害的什麼病?”孙新答道:“她害的症候甚是蹊跷。请哥哥到裏面说话。” 孙立和乐大娘子进入房裏,见没有病人。孙立问道:“弟妹病在哪房裏?”只见顾大嫂从外面进来,邹渊、邹闰跟在背后。顾大嫂拉著乐大娘子的的手说:“嫂子,您来啦!”乐大娘子;“啊,弟妹!你……”孙立:“弟妹,你不是病了吗?”顾大嫂:“要是没病能把哥嫂惊动来吗?”孙立:“你得的是什麼病症?” 顾大嫂:“我得的是救兄弟的病。” 孙立一听便明白了:“我为解珍、解宝兄弟俩的事,也曾与知府辩理,他非但不准人情,反与我争吵起来。听乐和贤弟言道,你们结交绿林,被他知晓,还要拿我的过犯呢!” 顾大嫂:“事到如今,说乾脆的吧,我们想了又想,没别的主意,就剩下一条道……”孙立:“哪条道?”顾大嫂:“劫牢反狱!"孙立:“我是登州的军官,怎能做这等事?”顾大嫂:“既是哥哥不肯,我们今日先和你拼个你死我活!”说著便从身边掣出两把刀来。邹渊、邹闰各拔出短刀在手。孙立叫道:“弟妹且住!休要莽撞!我们从长计议,慢慢地商量。”乐大娘子惊得半晌做声不得。 顾大嫂:“既是哥哥不肯去劫牢,我们先送嫂嫂回城。我们自去下手!”孙立看这阵势也没什麼退路了,就说:“就是照你们说的办,也得待我回家收拾行李,看个虚实,方可行事。” 顾大嫂:“这事乐和已经做了安排。一就去劫牢,一就去取行李不迟。” 孙立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们众人既要如此,我怎能推卸得了?总不能日后倒要替你们吃官司?罢罢罢!大家一起商议如何行动吧。” 乐大娘子松了一口气,进到裏屋安歇去了。余下的人坐下来商量明日的劫牢行动。 次日,邹渊、邹闰把登云山的金银、财物、马匹收拾停当,带了二十个心腹干将来到十里牌店裏聚齐。孙新家裏也有七八个心腹的夥计,并孙立带来的十数个军汉,共四十余人。孙新宰了两口猪、一只羊,众人吃了一饱。顾大嫂贴肉藏了尖刀,扮做送饭的妇人先去。孙新跟著孙立,邹渊领了邹闰,各带人马,分作两路进城。 登州府大狱中。 包节级带来一包毒药让小牢子放在饭裏,给解珍、解宝送去。可巧,这事被乐和撞见,他藉故上前帮忙把饭碰翻在地。包节级正没好气,听见牢门外有一个妇人送饭。包节级让那妇人把饭送进来。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大嫂。乐和乘包节级和顾大嫂说话的当儿,绕到后面,开了牢门,悄声对解珍、解宝说:“你姐姐来了,只等前后相应。”说著,把他俩的大枷打开了。 这时,一个小牢子从外面跑进来,向包节级报告:“孙提辖敲门,要进来。”包节级道,“孙提辖是营官,他来我牢裏,有何公干?休要开门!” 孙提辖在外面把门擂得山响。 包节级也急了,冲著守卫大门的小牢子喊道:“就不给他开门!”顾大嫂悄悄跟在包节级后面,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大叫一声:“我的兄弟在哪?” 包节级转身便跑。解珍、解宝提著大枷正从牢裏跑出,正迎著包节级。包节级措手不及,被解宝一枷梢打中,把脑袋劈个粉碎。顾大嫂手起刀落,早戳翻了三五个小牢子,一声大喊,从牢裏打将出来。孙立、孙新两个把住牢门,见解氏兄弟和顾大嫂、乐和四人从牢裏出来,就一起往州衙赶去。邹渊、邹闰带著手下,早从州衙裏提出王孔目,当街斩了头。两路人马并作一路,大喊著朝城门奔去。步行者在前,孙提辖骑著马,弯著弓,搭著箭,压在后面。街上人家都关了门,不敢出来。州裏做公的人认得是孙提辖,谁敢上前拦挡?众人簇拥著孙立奔出城门。 到了十里牌店裏,接出乐大娘子上了车,顾大嫂上了马,护送著前行。解珍、解宝对众人说:“毛太公这个老贼,不能便宜了他!此仇不报,何时再报?” “说的是。”孙立安排孙新、乐和护持著车子先行,“我们随后赶来。”说著与解珍、解宝、邹渊、邹闰并手下人马一径奔毛太公庄上来。 毛仲义与毛太公在庄上以为包节级替他们除了解珍、解宝两个隐患,正在饮酒庆贺。庄上一点防备也没有。一夥好汉,呐喊著杀进去,擒住毛仲义、毛太公,斩了首级。又去屋内搜捡得十数包金银财宝,在后院牵得七八匹好马,将庄院放一把火烧了。各人上马,带了一行人,赶不到三十里路,和孙新带的那一队车仗会在一处,星夜奔上梁山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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