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关税对浙江外贸出口影响的现状、原因与对策
摘要：近年来，国外针对中国出口商品实施贸易保护的现象日益普遍，作为中国出口大省的浙江，在2002年成为遭受非关税壁垒措施的重灾区。本文剖析了非关税壁垒对浙江外贸出口影响的现状，探讨了浙江出口商品屡遭国外非关税壁垒的原因，并进而提出科学应对国外非关税壁垒，扩大浙江外贸出口的应对策略。
关键词：外贸出口；非关税壁垒；浙江经济
非关税壁垒(Non-Tariff Barriers，NTBs)，是指除关税以外，其他对国际贸易进行管理和限制的各类政策、手段的总和。相对关税而言，它更为灵活，保护作用更加直接，并具有较强的隐蔽性与歧视性，因此目前已成为世界各国实施贸易保护战略的重要工具，并对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形成了严重障碍，尤其是浙江在2002年成为遭受非关税壁垒措施的重灾区。作为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地区，浙江遭受非关税壁垒影响的情况极具代表性，值得深入研究。
一、浙江省遭遇国外非关税壁垒的现状
自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的对外贸易获得快速发展。而与此同时，国外针对浙江出口商品实施的非关税壁垒案件也层出不穷。2002年浙江省遭遇美国、欧盟、日本、土耳其等国家和地区设置的非关税壁垒措施多达19起(反倾销12起，数量保障措施3起，技术壁垒4起)。其中，“欧盟禁止动物源性产品案”、“打火机CR法案及反倾销案”、“美国对出口轴承的反倾销案”等都是在全国影响较大的案件。
毫无疑问，非关税壁垒的频繁发生已经严重制约了浙江省外贸出口的进一步发展。以海关统计出口额计算，2002年浙江省出口出现负增长或者增长放缓最为明显的四个行业依次是手持或车载无绳电话、水海产品、茶叶、蔬菜，其增长率分别是-24.1%、-10.09%、4.07%、10.8%。其中，除“手持或车载无绳电话”是因通信产业世界性衰退影响外，其余行业都无一例外地在近年遭受了非关税壁垒措施的冲击。
在水海产品方面，2002年1月31日，欧盟官方公布第2002／69／EC号欧盟委员会决议，禁止从中国进口供人类消费或用作动物饲料的动物源性食品，这一制裁起源于舟山冻虾仁案件，并直接导致了浙江省水产品出口锐减。在茶叶方面，2002年，由于欧盟开始执行更为严格的茶叶农药残留检测标准，个别农药残留指标较以前提高了200倍，直接导致2002年前10个月浙江省对欧盟茶叶出口量和出口额分别比2001年同期下降40.9%和33.5%，浙江茶叶出口举步维艰。在蔬菜方面，作为我国排名第四的蔬菜出口大省，浙江省近年来屡受非关税壁垒重创，2002年前后，庆元的香菇、临海的西兰花、杭州的芦笋等相继遭到日本的技术壁垒、SPS措施的出口限制。
二、浙江省频繁遭遇非关税壁垒措施的原因
总体而言，浙江省之所以频繁遭遇非关税壁垒措施，是与发达国家近年来不断利用非关税壁垒作为其转移国内经济、社会矛盾，对发展中国家实施歧视性贸易政策的战略安排等原因密不可分的。但与此同时，我们更应注意到浙江省外贸生产与出口自身的特点及存在的问题也是引致非关税壁垒纷至沓来的重要原因。
1.浙江外贸出口产品的总量与结构特征易于遭受国外非关税壁垒措施
2002年，浙江省对外出口294.2亿美元，增长28.0%，出口增幅居沿海主要省市之首，实现贸易顺差168.7亿美元，继续居全国首位。浙江外贸出口长期保持高增长、高顺差的同时，浙江产品在国际市场的占有率急剧上升，这引起了国外贸易保护主义者的关注与警惕。因而极易引发国外的贸易保护。正因为双边贸易差额是引发国际贸易摩擦与贸易保护的主要原因(Donald R.Davies,2002)，浙江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才屡屡遭受了不公正待遇。
商品结构方面，浙江出口商品具有很强的价格优势。企业集群的外部经济和外来务工人员低廉的劳动成本构成了浙江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竞争力的决定因素，创造出浙江出口商品巨大的比较成本优势。但同样是企业集群背景下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浙江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上价格不断走低，如浙江出口欧盟的可充气电子打火机2000年平均售价下降16%；出口数量增长了13.3%。相对国外产品而言，浙江出口商品的价格优势和市场份额不断扩大，最终引发国外采用非关税壁垒加以限制。
贸易结构方面，浙江外贸以一般贸易为主，2002年一般贸易出口占全省出口总额的
82.5%，而同年广东省的这一比例仅为21.3%。可以说，浙江一般贸易出口的发展，是由自身“轻、小、民、加”的特点以及发达的产业基础所决定的。这体现了浙江省外向型经济强大的竞争力。但从另一角度看，一般贸易相对加工贸易而言，对国外同行业竞争者的威胁更大，也更易引起国外贸易保护主义的警惕与关注，因此，浙江成为国外非关税壁垒的主要实施对象就不足为奇了。
2.浙江的市场秩序与出口秩序尚不规范
浙江的经济发展令人瞩目，但经济高速增长的背后却隐藏着市场秩序的混乱。在我们对温州等地企业调研的过程中发现，大部分当地企业普遍认为无序竞争现象是国外引发非关税壁垒的重要原因。客观来看，一些家庭作坊式的生产企业，甚至“三无企业”存在着恶意压低价格，以次充好或降低产品质量标准的现象；一些外贸企业为配合进口商逃避关税，低值报关的情况也屡有发生。这些现象，虽然只是少数几例，但都会授人以柄，激化贸易摩擦，引发贸易制裁。
市场秩序混乱也导致了出口秩序的不规范。2001至2002年，浙江新批外贸企业达
3000多家，超过过去20年的总和。外贸经营主体数量激增既促进了浙江外贸出口的大发展，但也引发了同业间的低价竞销、恶性竞争现象泛滥。低层次扩张的结果导致出口商品数量激增。以齿轮箱为例，2002年上半年浙江省齿轮箱出口数量增长了74.1%，而出口金额仅增长了19.2%，其背后隐藏的是激烈竞争导致的价格暴跌。这种现象，无疑会给国外实施非关税壁垒提供借口。
3.浙江出口商品技术与质量水平不高
浙江出口商品多为劳动密集型的轻工产品和高新技术含量偏少的机电产品，出口的中间产品多，技术水平低；定牌加工多，自创品牌少。同时不少浙江出口商品采用的标准低于国际标准，我国相关检验检测机构的设备陈旧、技术落后也制约了浙江出口商品技术和质量水平的提高。近年来，浙江的茶叶被检测出农药残留超标，虾仁被检测出含有氯霉素成分，服装被检测出含有国外禁用的偶氮染料，诸此种种，说明提高浙江出口商品的技术与质量水平迫在眉睫。
4.企业应对非关税壁垒的意识不强，能力不足
在应对非关税壁垒方面，浙江企业普遍存在认识与能力不足，意愿与主动性不强的问题。有的企业对受到反倾销指控毫无所知，直到被征收高额反倾销税时，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的企业不愿承受或无力承受应对反倾销、技术壁垒的大量律师费、调查费；有的认为提起非关税壁垒保护措施的国家并不是它的主要出口市场，缺乏参与应诉的主动性。诸如此类现象说明，脱胎于“民营经济”的浙江企业，对国际市场的运作规则、国际市场存在的风险因素仍缺乏有效的应对意识与应对能力。此外，在应对非关税壁垒过程中，“谁应诉，谁受益”的观念还未深入人心。小企业想“搭便车”，不愿应诉，大企业又不愿“为人作嫁”，同一行业中不同规模企业博弈的结果导致了应对非关税壁垒中的“囚徒困境”。
三、浙江省突破非关税壁垒的对策
1.提升浙江对外贸易的产业结构
科学应对非关税壁垒，扩大浙江外贸出口；从长远来看，最为有效的对策是练好内功，在目前而言，就是要下大决心提升产业结构、规范市场秩序。
提升产业结构要从全面认识浙江块状经济、企业集群的作用出发，要从全面认识传统产业的技术水平出发。浙江以村镇区域为特色的块状产业群在工业化初期依靠专业分工深化实现了生产效率的突破。但目前这些技术雷同、商品同质、市场集中的出口商品的过剩生产只能导致恶性竞争与国外的贸易限制。解决这个问题，政府一是要把握好“国际分工”与“国内分工”的关系，引导民营企业将一些技术水平不高的产业逐步转移到中西部地区，利用国内产业布局重新调整的机会，提高浙江产业结构的整体水平。二是要增加传统出口商品的附加值，提升传统产业生产的技术水平、生产工艺、品牌价值，改变浙江出口商品价低质次的现状。
2.规范市场秩序与出口秩序
规范市场秩序的关键在于扭转“政府失灵”现象。地方政府首先应当规范立法、严格执法，打击“三无企业”，制止无序竞争；其次应减少盲目建设低水平的集中性制造基地，避免盲目下达出口创汇指标、工业产值指标的“政绩工程”，以防止制度化的低水平扩张现象导致出口低价竞销愈演愈烈。
在扩大企业的自营进出口权，加快培育“走出去”主体的同时，也要进一步规范出口秩序，规范出口企业自身的市场行为，加强基于企业集群的内部协调与行业自律，对恶意竞销、低值报送的企业进行严厉查处，对自觉维护出口秩序的企业加以奖励，营造良好的出口环境。
3.提高企业技术、管理水平，强化国际标准认证
应对非关税壁垒要求企业在技术、管理、标准上与国际接轨，全面提升综合竞争力。浙江省的民营企业在产量与规模急剧扩张的同时，存在着技术与管理水平相对滞后的现象。目前必须重视从国外引进先进技术，结合本国对国外先进技术的跟踪，将制成品的生产和出口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政府一方面应通过扶持技术进步的产业政策，促进企业加快技术改造，增加对出口产品的技术投入，鼓励我省外贸出口向集约型、质量效益型转变；另一方面要推动企业提升管理水平，强化国际标准认证，要求有条件的出口企业开展IS09000系列质量管理体系认证、IS014000环境管理体系认证，以及CE、UL等产品国际认证。
4.建立健全并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
政府、企业和行业协会是应对非关税壁垒工作的“铁三角”。行业协会是连接企业和政府的中间环节，能有效填补“市场失灵”与“政府失灵”情况下的空白。行业协会能发挥价格协调、收集产业数据并游说政府、非关税壁垒申诉中的提诉人、帮助企业应诉、参与非关税壁垒预警体系建设等作用。
目前某些浙江的行业协会在抗击国外贸易限制方面发挥了一定作用，如在应对欧盟打火机CR法案中，温州打火机商会得知欧盟标准化委员会正在拟订CR法案后，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并在和政府沟通之后，由温州商会方面和外经贸部有关官员组成了7人代表团远赴欧盟进行了长达17天的交涉游说。但总体而言，目前我国大多数行业协会仍然只是行政的附属，其社会中介组织的作用没有充分发挥，迫切要求大力推进行业协会的法制化建设，进一步加快政府职能转变，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规范和培育发展行业协会的政策，整顿和规范协会组织机构及其行为，加强培训、提高行业协会服务水平。
5.建立浙江省非关税壁垒预警体系及信息中心，
在未来的一个相当长时间内，国外针对浙江出口商品的非关税壁垒措施仍会不断涌现，必须建立一个完善的，服务于浙江出口企业的非关税壁垒预警体系，及时向企业发出预警，使企业能够预先防备可能遭遇的非关税壁垒，在第一时间采取可行的应对策略。该预警体系应由非关税壁垒信息中心，国内外专家系统，预警动态指标系统三部分组成，能及时把握浙江省主要贸易伙伴的宏观经济运行动态；全面反映贸易伙伴国的贸易政策动向、产业政策动向；量化国外相关产业和市场的发展动态；监控国外相关产业的动态指标变化。
运作良好的信息中心是成功预警和从容应对非关税壁垒的关键，浙江省应尽快建成一个由官、产、学、研共同参与的非关税壁垒信息中心。该机构首先要加大与其他政府部门、企业、各进出口商会、行业协会、国内外律师的联系力度，广泛收集有关非关税壁垒的信息。其次要建立全省应对非关税壁垒的联席会议制度，以起到沟通信息、共享资源、形成合力、一致对外的作用。再次，要利用好这个信息中心，为广大企业提供应对非关税壁垒的培训、咨询等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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