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星的危险处境中的火山爆发这一地下的烈火是如何发现的?

如题所述

1971年夏,一位名叫迈克·沃里斯的年轻地质学家在内布拉斯加州东部一片草木丛生的农田里考察,就在离果园小镇不远的地方。他是在那里长大的。在经过一处陡峭的隘口的时候,他发现上面的树丛里射出一道古怪的闪光,就爬上去看个明白。他发现原来是一块保存完好的小犀牛头骨。它是被最近下的大雨冲到外面的。

原来,几米以外有个北美有史以来发现的最不寻常的化石床:一个已经干涸的水洞,它成为几十头动物的集体坟墓——其中有犀牛,斑马似的野马,长着剑齿的鹿、骆驼、乌龟。它们都在不到1200万年之前死于一次神秘的大灾难。那个时代在地质学上被称之为中新世。当时,内布拉斯加位于一片广阔而又炎热的平原,就如今天非洲的塞伦盖蒂平原。动物被发现埋在深达3米的火山灰底下。令人费解的是,内布拉斯加当时没有过也从来没有过火山。

今天,沃里斯的发现现场被称之为州立阿什福尔化石床公园。这里新盖了一个漂亮的游客中心和博物馆,里面很有创见地陈列着内布拉斯加的地质发现和化石床历史。中心有个实验室,游客通过玻璃墙看得见古生物学家们在清理骨头。一天上午,我从里面经过,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头发灰白的人独自在实验室里忙碌。我认出他就是主持过英国广播公司一部《地平线》记录片的迈克·沃里斯。州立阿什福尔化石床公园多少位于一个四周不着边际的地方,因此游客不算太多。沃里斯似乎很高兴带着我到各处转转。他还把我领到那6米深的隘口之顶,看一眼他的发现现场。

“到这样的地方来找骨头是一件蠢事,”他快活地说,“不过,我不是在找骨头。当时,我在考虑绘制一幅东内布拉斯加的地质图,实际上只是在这一带到处走走。要是我没有爬上这个隘口,要是大雨没有把那块头骨冲到外面,我会径直走过去,根本不会发现这玩意儿。”他指了指近处一个带遮棚的地方,那里已经成为主要发掘现场。他们发现大约有200头动物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

我问他为什么说到这样的地方来找骨头是一件蠢事。“哎呀,要想找到骨头,就得有暴露在外面的岩石。因此,大多数古生物学的工作是在炎热、干燥的地方完成的。倒不是因为那里的骨头多,而是因为发现骨头的可能性大。在这种地方,”他把手朝那广阔无垠的草原一挥,“你简直无从下手。那里可能确有了不起的东西,但地面上没有任何线索来指点你从哪儿开始寻找。”

起先,他们认为那些动物是被活埋在里面的,沃里斯1981年在《国家地理杂志》的一篇文章里就是那么阐述的。“文章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史前动物的庞贝城’,”他对我说,“这是很不幸的,因为过不多久我们就发现动物们根本不是突然死去的。它们都患了一种名叫‘肺骨营养不良’的毛病。吸人大量有腐蚀作用的灰末,就会得这种毛病——它们肯定吸入了大量的这类灰末,因为几米厚的灰末绵延数公里。”他拾起一团灰白色的、黏土似的泥土,研碎了放到我的手里。土是粉末状的,但有点儿像砂。“吸入这玩意儿是很难受的,”他接着说,“它又细又很锋利。反正它们来到这个水坑,很可能是想要歇息片刻,结果在痛苦中死去。这种灰末能毁灭一切。它会淹没野草,牢牢地粘在叶子上,把水变成一种不宜饮用的灰色稀泥。喝了肯定是会很不舒服的。”

那部《地平线》记录片指出,在内布拉斯加存在这么多的灰末是一件想不到的事。实际上,很久以来,人们就知道内布拉斯加沉积着大量的灰末。差不多有一个世纪时间,灰末被开采出来用做原料,制造像彗星牌和埃阿斯牌这样的家用去污粉。但是,有意思的是,谁也没有想到去考虑一下这么多的灰末是从哪里来的。

“说来有点难为情,”沃里斯微微一笑说,“倒是《国家地理杂志》的一位编辑问我,这么多的灰末是从哪儿来的?我不得不承认,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这时候,我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沃里斯把样品寄给美国西部各地的同事们,问他们是否认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几个月以后,爱达荷州地质勘测局的一位名叫比尔·邦尼奇森的地质学家跟他取得联系,告诉他这种灰末与一种火山沉积物完全吻合,来自爱达荷州西南部一个名叫布鲁诺一贾比奇的地方。那个使内布拉斯加平原上的动物死于非命的事件是一次火山爆发,其规模以前没有想像过——但足以在1600公里以外的内布拉斯加东部地区留下3米厚的一层火山灰。结果证明,美国西部的下面有一大片岩浆,一个巨大的火山热点。它每隔60万年左右灾难性地喷发一次。最近一次这样的喷发就在60多万年以前。那个热点仍在那里。如今,我们称其为黄石国家公园。

我们对自己脚底下在发生的事知道得实在太少。福特公司开始生产汽车,棒球世界联赛开始举办,其时间比我们知道地球有个地核还要长,想到这点真令人觉得怪有意思。当然,人们知道大陆在地球表面像浮在水面上的睡莲叶子似的到处移动的事,还远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尽管不可思议,”理查德·费曼写道,“我们对太阳内部的物质分布的认识,远比对地球内部的认识要多。”

从地面到地心的距离为6370公里。这不算太远。有人计算,要是朝地心打一口井,然后扔下一块砖头,它只要45分钟就能落到底(虽然到了那个地方它已经没有重量,因为地球的全部引力都在上面和四周,不在下面)。实际上,很少有人试图深入到地心。南非有一两个金矿井达到了3公里以上的深度,但地球上大多数矿井的深度不超过400米。假设地球是个苹果,我们还没有戳破它的皮。实际上,离戳破皮还远着呢。

直到稍稍不到一个世纪以前,最知情的科学家所知道的地球内部的情况,比矿工知道的多不了多少——即,你可以在土里往下挖一段距离,然后碰上岩石,仅此而已。接着,1906年,一位名叫R.D.奥尔德曼的爱尔兰地质学家在审阅危地马拉一次地震的地震仪读数时,注意到有的冲击波渗入地球深处,然后以某个角度反弹回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他从而推断,地球有个地核。三年以后,克罗地亚地震学家安德烈·莫霍洛维契奇正研究萨格勒布一次地震的曲线图,突然注意到类似的转向,只是在较浅的层面上。他发现地壳与下面一层即地幔的界线,此后,这个区域后来一直被称之为莫霍洛维契奇不连续面,简称莫霍面。

我们开始对地球内部的层次有了个模糊的概念——虽然的确仅仅是模糊的。1936年,丹麦科学家英·莱曼在研究新西兰地震的地震仪读数的过程中,发现有两个地核——一个内核和一个外核。内核我们现在认为是坚硬的;外核被认为是液态的,是产生磁力的地方。

就在莱曼通过研究地震波,提高我们对地球内部的基本认识的时候,加州理工学院的两位地质学家发明了一种把前一次地震和后一次地震进行比较的方法。他们是查尔斯·里克特和贝诺·古滕堡。由于与公平毫不相干的原因,震级的名称几乎马上只被称之为里氏震级。(这些原因与里克特本人也毫不相干。里克特是个很谦逊的人,从来不在震级前面加上自己的名字,总是只叫“震级”。)

许多非科学家对里氏震级一直存在误解,虽然现在的情况也许有所改善。早年,参观里克特办公室的人往往要求看一眼他的杰作,以为那是一台机器。当然,里氏震级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件东西,是一个根据地面测量的结果武断地得出的地球震动的次数。它以指数的上升来表示,于是7.3级地震要比6.3级地震强50次,比5.3级地震强2500次。

从理论上讲,地震没有上限——因此也没有下限。震级是一种测量强度的简单方法,但毫不说明破坏程度。发生在地幔深处的7级地震——比如,650公里下面——可能对地面毫无破坏作用,而发生在地面以下六七公里处的小得多的地震,很可能造成大面积的破坏。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底土的性质、地震持续的时间、余震的频率和烈度,以及灾区的具体情况。这一切都意味着,最可怕的地震不一定是最强烈的地震,虽然强度显然很有价值。

自震级发明以来,最大的地震(取决于你使用哪种资料)不是1964年3月以阿拉斯加威廉王子湾为震中的大地震,就是1960年发生在智利近海太平洋里的大地震。前者是里氏9.2级;后者起先记录为8.6级,但后来由某些权威(包括美国地质局)往上调整为9.5级。你从中可以知道,测量地震并不总是一门很精确的科学,尤其在牵涉到解释来自远方的读数的情况下。反正这两次地震都是很大的。1960年的地震不但给南美洲西部的沿海地区造成大面积破坏,而且引起了巨大的海啸。海啸在太平洋上波及了差不多1万公里,冲进夏威夷岛希洛市区的许多地方,毁坏了500栋楼房,造成60人死亡。类似的惊涛骇浪抵达遥远的日本和菲律宾,使更多人丧生。

然而,完全从集中的破坏程度来说,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强烈的地震,很可能是1775年万圣节(11月1日)发生在葡萄牙里斯本的那一次。那次地震实际上把里斯本变成一片瓦砾。快到上午10点钟的时候,那个城市突然左右摇晃。强烈的摇晃持续了足足7分钟。现在估计,那次地震的震级为9级。震动的威力是如此之大,该市港口里的海水汹涌而出,接着又以15米多高的巨浪返回,造成更多的破坏。等震动终于停下来,幸存者们仅仅享受了三分钟的平静,接着又发生了第二次地震,强度只是比第一次稍稍小一点。第三次即最后一次地震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后。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有6万人死亡,方圆几公里范围以内实际上每栋楼房都被夷为平地。相比之下,1906年的旧金山地震只有里氏7.8级,持续了不到30秒。

地震是相当普遍的。世界上平均每天都要发生两次2.0级或以上的地震——其强度足以使附近的人感到心惊肉跳。地震往往集中在某些地区——引人注目的是太平洋沿岸地区——但地震几乎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在美国——迄今为止——只有佛罗里达州、得克萨斯州东部和中西部北部,好像几乎完全幸免于难。在过去的200年里,新英格兰有过两次6级以上地震。2002年4月,位于这个地区纽约州一佛蒙特州边境的尚普兰湖附近地区经历了一次5.1级地震,给当地造成很大的破坏,连远在新罕布什尔州(我可以作证),墙上的照片也被震落下来,床上的小孩被掀翻在地。

最常见的地震发生在两个板块相接之处,比如沿圣安德烈斯断层的加利福尼亚州。两个板块互相推推搡搡,压力随之增加,最后一方或另一方作出让步。总的来说,两次地震的间隔越长,积储的压力就越大,大地震波及的范围就越广。东京特别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伦敦大学大学学院的危险事件专家比尔·麦圭尔把东京描述成一个“等待死亡的城市”(你会发现,许多旅游传单上是不会印上这样的名言的)。日本已经是个以多地震闻名的国家,而东京恰好又位于三个构造板块的相遇之处。你会记得,1995年,近500公里以西的神户市发生了一次7.2级地震,造成6394人死亡。据估计,损失高达990亿美元。但是,那算不了什么——哎呀,相对很小——如果与将来东京可能会遭受的损失相比的话。

东京在近代遭受过一次破坏性极大的地震。1923年9月1日快到中午时分,该市发生了有名的关东大地震——一次比神户地震强烈10倍以上的地震。20万人死于非命。自那以来,东京一直神秘地悄无动静,因此地下的张力已经积聚了80年。到头来,它肯定要爆发。1923年,东京只有大约300万人口。今天,人口将近3000万。谁也不愿意去猜测下一次到底会死多少人,但据估计,潜在的经济损失可能高达7万亿美元。

更令人担心的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地震,名叫跨板块地震。那种地震人们了解较少,能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发生。它发生在离板块相接之处很远的地方,因此完全无法预测。由于震中很深,它往往波及广得多的范围。在美国经历过的这类地震当中,最著名的要算是1811—1812年冬发生在密苏里州新马德里的一连串三次地震。事情始于12月16日午夜刚过,人们先是被家畜的惊慌声所惊醒(地震之前家畜会焦躁不安,这不是无稽之谈,而实际上是大家公认的,虽然原因还搞不清楚),接着听到地球深处传出破裂般的巨大声音。当地人连忙走到户外,只见大地翻起一米高波浪,张开的裂口有几米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硫磺味。地震持续了四分钟,一如既往地对财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目击者当中有画家约翰·詹姆斯·奥杜邦,他当时恰好在这个地区。地震以强大的力量向外辐射,震塌了600多公里以外辛辛那提的烟囱。据至少有一篇报道说,它“毁坏了东海岸港口里的船只……甚至震倒了竖立在华盛顿国会大厦四周的脚手架”。1月23日和2月4日,又连续发生两次震级相当的地震。从那以后,新马德里一直平安无事——这也不足为怪,据悉这类地震从不在同一地点发生两次。就我们所知,它们就像闪电那样毫无规律。下一次这类地震可能会发生在芝加哥下面,或巴黎下面,或金沙萨下面。大家连猜都懒得去猜。这种跨板块大地震是怎么发生的?原因在地球深处。更多的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

到20世纪60年代,科学家们对地球内部的事儿了解得太少,觉得很伤心,因此决心要采取一点措施。具体来说,他们想在海床上(大陆上的地壳太厚)钻个孔,一直钻到莫霍面,取出一块地幔样品来慢慢研究。他们认为,只要能搞清地球内部岩石的性质,也许就能开始了解它们的相互作用,从而能预测地震和其他不受欢迎的事件。

这个项目几乎肯定会被命名为“莫霍钻探”,它简直是灾难性的。他们希望把钻头伸进墨西哥近海4000多米深的太平洋海水,然后再往下钻5000多米,穿透比较薄的地壳岩石。从外海的一条船上搞钻探,用一位海洋学家的话来说,“就像试图从帝国大厦顶上用一根意大利式细面条在纽约的人行道上钻个孔”。一切努力都以失败告终。他们充其量只深入到大约180米的地方。莫霍钻探最后被称之为“无法钻探”。1966年,由于成本不断上升,不见成果,国会又气又恼,取消了这个项目。

4年以后,苏联科学家决定在陆地上碰碰运气。他们说干就干,在俄罗斯的科拉半岛离芬兰边境不远的地方选了个点,希望能钻到15公里的深度。这项工作比预期的还要艰苦,但苏联人有着值得称道的韧劲儿。到19年以后他们终于放弃的时候,他们已经钻到了12262米的深度。但是,我们没有忘记,地壳只代表地球大约0.3%的体积,科拉钻探还没有深入到地壳的三分之一,因此我们几乎无法声称已经征服了地球内部。

虽然这次钻探的深度有限,但所发现的一切几乎都令研究人员感到意外。地震波研究一直使科学家们预言,而且是很有把握地预言,他们会在4700米深处碰到沉积岩,接着往下是2300米厚的花岗岩,再往下是玄武岩。结果发现,沉积岩层要比预期的厚50%,而玄武岩层根本没有发现。而且,地下世界要比预期的暖和得多,1万米深处的温度高达180摄氏度,差不多是预期的两倍。最令人吃惊的是深处的岩石浸透了水——这一直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无法看到地球的深处,因此不得不使用别的方法,主要包括观察波在地球内部的传播形式,从而推断那里的情况。我们从所谓的金伯利岩筒(即形成钻石的地方)得知一点地幔的情况。那里的情况是,地球深处存在一种爆炸,能把岩浆炮弹以超声速发射到地面。这完全是一种没有规律的现象。你在阅读本书的时候,一个金伯利岩筒有可能在你家的后花园爆炸。由于它通到下面很深的地方——深达200公里——金伯利岩筒带上来各种地面上或地面附近通常找不到的东西:如橄榄岩、橄榄石晶体以及钻石。带上来钻石是很偶然的,100个岩筒中大约只有1个会办这等好事。金伯利岩筒的喷出物带上来大量的碳,但大部分都化成蒸气,或变成石墨。只是在偶尔的情况下,一团碳以恰到好处的速度喷上来,并以必要的速度快速冷却,终于变成了钻石。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个岩筒,南非成了世界上出产钻石最多的国家,但很可能别的国家蕴藏量还要丰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地质学家们知道,印第安纳州东北部附近有个地方,有迹象表明存在着巨大的岩筒或岩筒群。20克拉或更大克拉数的钻石在整个地区的不同地点已有发现。但是,没有人找到源头。约翰·麦克菲指出,它也许埋在冰河沉积土底下,就像艾奥瓦州的曼森大坑,或者在五大湖下面。

因此说,我们对地球的内部情况究竟了解多少?很少。科学家们普遍认为,我们脚底下的世界共分4层——一个岩石外壳,一个由炽热而又黏稠的岩石组成的地幔,一个液态的外核,以及一个坚实的内核。我们知道,地面的主要成分是硅酸盐。硅酸盐比较轻,分量还不足以说明这颗行星的整体密度。因此,里面肯定还有较重的东西。我们知道,为了产生磁场,里面的什么地方肯定存在着一个浓缩的液态金属元素带。这一些是大家都承认的。除此以外,几乎一切——这几层结构是如何相互作用的,是什么原因它们才有了这种表现,未来的某个时刻它们会有什么动作,少说还都是个不大确定的问题,总的来说还都是个很不确定的问题。

即使是我们可以看到的那一部分——地壳——也是个争论得比较激烈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地质学文字资料都会告诉你,地壳的厚度在海洋底下为5—10公里,在大陆底下约为40公里,在大山脉底下为65—95公里,但在这些一般规律之内还有许多令人费解的变异。比如,内华达山脉底下的地壳厚度只有大约30—40公里,谁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根据地球物理学的所有原理,内华达山脉应当在下沉,犹如陷入流沙那样。(有的人认为,这座山脉也许就是在下沉。)

地球如何有了地壳,何时有了地壳,这两个问题把地质学家分成两大阵营——一派认为,它是地球史之初突然发生的;另一派认为,它是渐渐发生的,而且时间比较晚。大家在这些问题上很动感情。耶鲁大学的理查德·阿姆斯特朗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早期爆炸的理论,然后花了整个余生与持不同观点的人作斗争。他1991年死于癌症。但是,据1998年《地球》杂志报道说,去世前不久,他“在澳大利亚一本地球科学杂志的一次论战中,狠狠抨击了他的批评者,指责他们使神话永久化”。“他死不瞑目。”一位同事说。

地壳以及部分外层地幔,统称岩石圈(源自希腊语lithos,意思是岩石)。而陆界又浮在一层较软的岩石之上,名叫软流圈(源自希腊语,意思是“没有力量”),但这些名称向来不令人满意。说岩石圈浮在软流圈上面,意味着有一定程度的浮力,这是不完全正确的。同样,认为岩石在像平面流动的物体那样流动,这也会使人产生误解。岩石是黏稠的,但只是很像玻璃。这似乎不大可能,但在引力的持续拉动下,地球上所有的玻璃都在往下流动。从欧洲教堂的窗户上取下一块真正古老的玻璃,你会发现它的底部明显厚于顶部。我们在讨论的就是这种“流动”。钟面上时针的移动速度,比地幔岩石的“流动”速度,要快大约1万倍。

移动不仅真的发生,就像地球的板块做平面移动那样,而且还上下移动,就像岩石在所谓对流的搅动作用之下时起时伏。对流作为一种过程是伦福德伯爵在18世纪末首先推断出来的。60年以后,一位名叫奥斯蒙·费希尔的英国牧师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出,地球内部可能是液态的,东西可以在上面自由移动,但那种见解过了很久才获得别人的支持。

大约1970年,当地质学家们意识到地底下简直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这个消息还真让人吓一大跳。肖纳·沃格尔在他的《赤裸裸的地球:新地球物理学》一书中说:“这就好比科学家们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发现地球大气的层次——对流层、平流层等等,然后突然之间发现了风。”

自那以来,对流过程到底有多深一直成了个争论不休的问题。有的说它始于650公里下面,有的说是3000多公里下面。詹姆斯·特雷菲尔认为,问题在于“来自两个不同学科的两套数据,二者是不可调和的”。地球化学家们说,地球表面的某些元素不可能来自上层地幔,肯定来自地球内部更深的地方。因此,上层地幔和下层地幔的物质至少是偶尔相混的。地震学家认为,没有证据支持这样的论点。

因此,我们只能说,在前往地球中心的过程中,我们会在某个不大确定的地点离开软流圈,进入纯粹的地幔。地幔占到地球体积的82%,质量的65%,而之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地球上的科学家和普通读者感兴趣的东西,不是在地下深处(比如磁力),就是接近地面(比如地震)。我们知道,到了大约150公里的深处,地幔主要是由一种名叫橄榄岩的岩石组成,但以下的2650公里是什么就不清楚。《自然》杂志的一篇报道说,似乎不是橄榄岩。更多的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

地幔下面是两个地核,一个坚硬的内核,一个液态的外核。不用说,我们对两个地核的性质的了解是间接的,但科学家们可以作一些合理的假设。他们知道,地球中央的压力很大——大约是地面上最大压力的300多万倍——足以使那里的岩石变得坚硬。他们还(在许多别的线索之中)从地球史中得知,内核很善于保存自己的热量。尽管只不过是个猜测,据认为地核的温度在过去的40多亿年间下降了不到110摄氏度。谁也不知道地核的温度到底有多高,但估计是在4000—7000摄氏度——大致相当于太阳表面的温度。

外核在许多方面被了解得更少,虽然大家都认为它是液态的,是产生磁力的地方。1949年,剑桥大学的E.C.布拉德提出一种理论,认为地核的液态部分在以某种方式转动,实际上成了一台电动机,创建了地球的磁场。他认为,地球里面对流的液体,在某种意义上起着电线里的电流的作用。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清楚,但大家觉得比较肯定的是,磁场的形成与地核的转动有关系,与地核是液态的有关系。没有液态核的物体——比如月球和火星——就没有磁力。

我们知道,地球磁场的强度在不停地变化:在恐龙时代,磁场的强度是现在的三倍。我们还知道,它平均每隔50万年左右自我逆转一次,虽然那个平均数包含着很大程度的不可预测性。上一次逆转发生在大约75万年以前。有时候,几百万年也没有变化——最长的时间似乎是3700万年,有时候,不到20万年就发生一次。在过去的1亿年里,地球磁场总共发生了大约200次逆转,原因搞不清楚。这一直被称为“地质科学里最大的未解问题”。

我们现在也许正经历一次逆转。仅仅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地球的磁场就减弱了大约6%之多。磁力减弱有可能是个坏消息,因为除了确保冰箱正常运转和罗盘指着正确的方向以外,磁场在维持我们的生命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太空里充满了危险的宇宙射线,没有磁场的保护,宇宙射线会穿透我们的身体,将我们的许多DNA撕成无用的碎片。如果磁场工作正常,这些射线会被安全地挡在地球表面之外,被赶进近空两个名叫“范艾伦辐射带”的地区。它还与上层大气里的粒子互相作用,产生名叫极光的美丽光幕。

我们之所以无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直以来没有花多大力气去把地球上方的情况与地球里面的情况协调起来。肖纳·沃格尔说:“地质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很少参加同一个会议,或者很少在同一问题上进行合作。”

也许,最能说明我们对地球内部的动力认识不足的,是在那种动力制造麻烦的时候我们所犯的严重错误。我们很难想得出一个比1980年华盛顿州圣海伦斯火山爆发更能说明我们的认识有限的例子。

当时,美国本土的48个州在过去的65年里没有见过火山爆发。因此,大多数被召集来监测和预报圣海伦斯火山活动的政府火山学家,只见过夏威夷的火山喷发。结果证明,二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3月20日,圣海伦斯火山开始发出不祥的隆隆声。不出一个星期,它已经在喷出岩浆,尽管量不大,每天却多达100次,还常常伴有地震。人们撤到了13公里以外被认为是安全的地方。随着山里的隆隆声越来越响,圣海伦斯火山成了世界上一处旅游胜地。报纸每天都报道观看的最佳位置。电视记者不断乘直升机飞抵山顶,甚至看见有人爬过山去。有一天,70多架直升机和轻型飞机在山顶上盘旋。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隆隆的声音并没有结出戏剧性的果实,人们越来越不耐烦,普遍认为这座火山毕竟不会喷发。

4月19日,火山北侧开始明显鼓起。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一个负责人明白,这显然预示着火山的一侧就要爆发。火山学家们根据夏威夷的火山活动方式下了结论,认为火山不会侧面喷发。几乎只有一个人认为真的快出大问题了,他就是塔科马一所社区学院的地质学教授杰克·海德。他指出,圣海伦斯火山没有夏威夷的火山那样敞开的喷发口,因此积聚在里面的压力势必要戏剧性地,很可能是灾难性地释放出来。然而,海德不是官方小组的成员。他的观测结果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我们大家都想得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5月18日是个星期日,上午8时32分,火山北侧塌陷,大雪崩似的尘土和岩石以每小时将近250公里的速度沿着山坡冲下来。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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